她原本走的好好的，在村子里熟悉路线，却被宋小宝带一群小孩围住，说她是野孩子，娘死掉了，爹和爷奶也不要她。
方小小气不过，骗宋小宝吃酸果，然后他就拿长虫吓唬自己。
那条虫子又长又滑，在方小小跟前吐着舌头，给她吓一大跳，然后跑回家告诉阿公，这才有了宋小宝被打的那一幕。
跟在两个小娃旁边的杨老头道：“小小别担心，等回去阿公就去里正家找公道。”
方才宋小宝怼外孙女，他就想出声喝斥了，碍于不少人在场没开口。
方小小撇嘴，“没什么用，宋小宝记吃不记打，不管挨几顿打他还是老样子。”
“那孩子的性子也不知随了谁，里正家就他爱捣蛋，”童老头抱初宝下地，拍拍她肉乎乎的小屁股，“可以下来了，别累坏小小。”
没骑够的初宝小小的遗憾了下，伸手手拉方小小起身：“小小一会儿去我家玩呀，骑六六去。”
“可以吗？”方小小犹豫，毕竟六六体格太小，怕把它压成扁扁的狗饼。
初宝拍拍胸脯保证：“可以哒，六六力气大，能驮的起我呢！”
“那好，一会儿我们去骑六六。”
说到底方小小也不过五六岁，正是爱玩的年纪，注意力很快转移，不再去烦恼宋小宝的骚扰。
“现在就去呐！”初宝小手一挥，率先呲溜跑出去。
方小小快步跟上，“初宝等等我。”
两个小娃腿短，就算跑起来也不怎么快，童老头和杨老头迈大步完全能跟上。
还没等他们走出沙滩，远处立礁碑的方向传来呼喊：
“救命，快来人啊！”
“宝哥掉海里了，有没有人救救他？”
“你们等在这里，我回去喊里正过来！”
周边赶海听见动静的村民纷纷往那边跑。
童老头一手拎木桶，一手抱初宝奔过去看情况。
落后一步的杨老头额角冒出冷汗，死死抱紧方小小不松手。
立礁碑有着层层叠叠的礁石，时常有人在夹缝里逮到海货，因此赶海时有大半人往这跑。
童老头到的时候周围已经站了不少人，他选了最高的地方往下看。
时不时打着浪花的海面漂浮着人影，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推移，那道影子越飘越远。
由于距离太远，分辨不出是不是宋小宝，但可以肯定是个人。
眼睁睁看的围观人群的心狠狠揪在一起，七嘴八舌嚷道：
“有没有会水的，快些下去救人啊？”
“那可是宋小宝，是我们村的娃娃！”
“别光顾着看啊，快跳水里救人！”
说这些话的人指定脑子有坑，这个点能出来赶海的不是小娃就是老人，不论是哪个，都没有力气救人，保不准还会搭上自己的性命。
听着这些吵吵嚷嚷，窝在童老头怀里的初宝扬着脑袋问：“大胖会死吗？”
“不晓得。”童老头的手微微颤抖，心里在做着救于不救的斗争。
救，他不确定自己的体力能不能支撑的住。
不救，他不忍眼睁睁看宋小宝去死，那娃往日是调皮捣蛋了些，却没坏到骨子里，宋里正也有在狠心教育，说不准性子会改。
几番纠结，童老头做了决定。
家里人需要他，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且他五六年没下过水，早已生疏游水的技巧，去了不但救不回宋小宝，还会白白丢掉性命。
重重叹了口气，童老头转过身，不愿在看渐行渐远的宋小宝。
也许这就是那孩子的命，不久前宋小宝在涨水的河里闹腾，当时捞他上来，童老头的脑子里就有闪过他被淹死的画面。
不仅仅是他，围观的村民们也没有要下水救人的意思，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是绝对救不回那孩子的。
更何况宋小宝体胖，就算捞到她，也不一定能得拖回来。
见状，跟宋小宝来的小娃们嚎啕大哭，跪在湿滑的礁石上恳求：
“求求你们救救宝哥吧，他要是没了，里正一家会发疯的！”
“救救他吧，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
“呜呜呜……宝哥不能就这么死掉，求求你们了！”
跟着抹泪的老人们苦涩道：
“我们不是不救，是救不了啊，本来就吃不饱饭，哪还有力气救人。”
“你们就别为难我们这些老家伙了，都去周边找找，看有没有年纪大一些的孩子，大孩子的体力和力气都要强些。”
“没错没错，都去找找，杵在这里没啥用！”
言罢，人们纷纷散开，各自去找人。
小娃们也不求了，哭着跑开。
无能为力的童老头也打算去找人，刚转身就被初宝扯了扯衣袖，“阿爷，我有救生圈，套上就可以在水面浮起来。”
这是七七刚刚告诉她的。
“我不想大胖死，救救他好不好？”
死对于初宝来说过于遥远，但她大概明白了这个字的含义，并不想活生生一个生命就这么轻而易举逝去。
初宝不怕水，想自个去救人，而且她力气很大，可以拖宋小宝上岸，可是七七说阿爷不会同意她去，这才有了救生圈的到来。
看着那双隐隐含着伤感的眸子，童老头拒绝不了，咬牙道：“行，阿爷去救他。”
初宝摇头并且坚定的说：“我跟阿爷一起，不要忘了我是珍珠蚌哟！”
七七说她自己下海，阿爷会担心。
相同的，阿爷下海她也担心，那就一起下去好了，这样谁都不用担心。
童老头犹豫一瞬，应道：“那行，我们一块儿去救人。”
正好他想验证初宝能不能在海里呼吸。
有了上回掉进海里的先咧，他是不怎么支持初宝出海的，怕掉海事件再度发生。
虽然两个儿子跟童老头说初宝可以在海水里呼吸，但没亲眼见到，他就不放心小家伙出海。
但小家伙又日日嚷嚷着要出海，他好容易说服对方待家里几日。
眼下有了验证的机会，可得好好抓住。
“嗯嗯。”初宝点点头，指着一处较为隐蔽的地方说：“阿爷去那里，我拿救生圈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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