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嘉明把嘉平的手拽过来，小心翼翼地拿走玻璃。
“你说你一个女孩子这么要强做什么。”张嘉明牵着嘉平的手往外走：“这个时候该哭就哭，该依靠别人就依靠别人。”
“我带你去医院包扎一下，你不用担心，包扎完会送你回家的。”
嘉平没有多余的反应，只是跟着张嘉明走，走出去几步，她才开口说：“我的书包还在路边。”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就是因为看到了你书包甩地上，才感觉到了不对劲。”
张嘉明为自己的行为，做了最合理的解释。
他指了指路边的摩托车，还有和头盔放在一起的书包。
阴云密布的天空，突然裂开了一道缝，阳光从云彩的缝隙照耀大地。
张嘉明的身上被镀上一层柔和的光，嘉平不自觉眨了眨眼睛。
张嘉明拿起头盔，用手指抚了抚嘉平的头发，那里被烧焦了一大片，看上去十分的难看。
他勉强笑笑，把头盔戴在嘉平的脑袋上：“上车，哥带你去医院！”
“你呢？”嘉平不禁问道。
声音被闷在头盔里，张嘉明听不清楚，他凑过来侧头说：“你说什么，刚才我没有听清楚。”
“只有一个头盔，你怎么办？”嘉平把自己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张嘉明哈哈一笑：“相信我的技术！”
嘉平不是很相信张嘉明的技术，尽管张嘉明说他已满十八岁拿到了驾照，她还是报以怀疑的态度。
但去医院的路上，张嘉明压低速度，平常一脚油门能吵得人牙根痒痒的重机车，规规矩矩地按照限速四十来行驶。
到了医院，张嘉明跑前跑后，缴纳了所有费用。
护士看着嘉平手上的伤口，惊讶的开口：“不是说玻璃划伤吗，怎么这么深的伤口，得打破伤风啊！”
“要多少钱？”嘉平第一反应是这个。
她现在身上没多少钱，要确保自己未来一个月能有饭吃，并且还要想办法还上张嘉明这两次垫付的医药费。
如果再欠钱，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拿着各种单子回来的张嘉明，很是担忧的问护士：“护士姐姐，那边说要打破伤风针，打这针疼不疼啊？”
“心疼女朋友啦？”护士调侃了一句：“为了身体好，就算疼也要忍啊。”
伤口中的碎玻璃全部挑了出来，嘉平不再看伤口，她拿起药费单子看了眼，然后松了口气。
还好，不贵。
张嘉明则是和护士套近乎：“姐姐，我女朋友她怕疼，打针的时候您可要轻点儿啊。”
其他人看到张嘉明的反应，全都露出了善意的笑。
等他套完近乎，转过身来单手捂住嘉平的眼睛，用另一只手握住嘉平没受伤的手。
“要是疼的话你就掐我，不用忍着。”张嘉明轻声道：“哭也行，反正有我在，我会帮你打掩护的。”
人生中第一次，有人和嘉平说，不用忍受疼痛，可以尽情地表达自己。
嘉平没有哭，也没有掐张嘉明。
她安静地等待一切结束，收好了收据，放进了口袋里。
走出医院，张嘉明又给嘉平扣上了头盔，他没有急着启动摩托车，而是笑眯眯的说：“我又救了你，这次你可以当我女朋友了吗？”
“好。”
张嘉明表情震惊地看向嘉平。
他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可刚才的声音，的确是从嘉平方向传来的，话语中还带着被头盔罩住的闷感。
“我说好，所以可以送我回家吗？”嘉平问道。
张嘉明笑得很是开心，不停地点着头，像是这样就能表达出他激动的心。
交往的事就这么确定了下来。
回到家里的嘉平，路过了所谓的家人，把书包放下，拿起剪刀进了浴室。
其他人视线只在嘉平身上落了一瞬，然后就收回了视线，根本不在意她手上的绷带，衣服上的血迹，还有乱糟糟被烧焦的头发。
那些女生下手狠，有些地方靠近头皮，要是把头发剪下来，头发会参差不齐十分难看。
但嘉平不在乎。
她对着镜子把头发烧焦的地方剪去，用剩下的头发盖住剪短的地方。
做完这些，她单手拂起刘海，在镜子中与自己对视。
“可以喊疼吗？”
镜中人神情迷茫。
试试吧。
她真的太累了。
嘉平和张嘉明的交往，没有被其他人知晓。
嘉平本就没有朋友，自然没有可以分享的渠道。
至于张嘉明，他则是不确定嘉平的态度，怀疑自己可能被玩儿了，没急着把这件事宣扬出去。
不过第二天他依旧准备了早餐和零食，等待在嘉平的教室外面。
嘉平一来，便看到了靠着栏杆，手持手机冷面打字的张嘉明。
“早。”嘉平主动打了招呼：“等很久了吗？”
张嘉明听到声音，转头看过来，脸上瞬间扬起了笑容。
“我知道你一般这个时间来，只等了两三分钟，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早餐，就给你买了份烧卖。”
说话的同时，张嘉明从自己怀里掏出打包完好，还带着热气的烧卖。
嘉平低头看了一眼，唇角稍稍扯了下：“谢谢你，我什么都能吃。”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忌口，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要告诉我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以后我就能买合你口味的东西了！”
张嘉明不确定嘉平会不会吃，或者还像以前那样摆在窗台上。
他干脆直接放在窗台上，掏出餐具，打开盒子，叉了一颗递给嘉平。
“尝尝？”张嘉明有些紧张。
嘉平接过叉子，咬了很小的一口，仔细尝了尝说：“香脆可口，鲜嫩多汁。”
“那你喜欢吗？”
“还行。”
这样的回答在张嘉明的意料之中，他就没指望自己第一次就能找到嘉平喜欢的食物。
于是他重复了刚才的话题：“嘉平你还没说，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啊。”
“我没有讨厌的东西。”
在嘉平的世界中，的确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她去讨厌。
至于喜欢的，她自己也不清楚，没法回答。
但是张嘉明听不出后半句，他只听到了没有讨厌的东西，便开心起来。
“那太好了！”张嘉明笑着说：“我带你出去玩儿，可不要拒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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