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念夏去了那个疗理院，许楚楚背对门坐在床上，手腕上被绑了束缚带。
因为她总是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企图结束生命。
短短几日，许楚楚的手臂上已经添了许多新伤，有她自己伤的，还有束缚带勒出来的。
许楚楚麻木的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她呆滞看向地板砖，上面什么花纹都没有，孟念夏不清楚她在看什么。
路过走廊时她听到病房里护士和一个患者对话。
患者摇头晃脑，看着小护士：“我脑子里乱哄哄的，都是因为我太聪明了。我的血液里全是聪明，又黏又稠。
我必须生个孩子，把我的聪明分给他一半 ，我才能好。要不然我就得喝美年大汽水，把我的聪明冲淡一点。”
患者语气加重，他拖长声调：“我需要美年大汽水，我要喝！”
小护士对他逻辑混乱的表达习以为常，铁面无私的拒绝：“不可以，只能喝牛奶还有水。”
“不！……那给我拿一瓶牛奶吧。”
“不行。”小护士微笑：“你今天的牛奶已经喝完了，得等明天。”
许楚楚思想上还是个正常人，可现在她不得不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没有人会和她交谈。
即使有，也只是护士和精神有问题的患者罢了。
孟念夏觉得，她应该好不了了。
窗外的阳光正好，只是许楚楚的病房背阴，没有阳光洒进来，房间里的温度比外面还要低上几度。
孟念夏微笑，她轻声对角落里的叶念说：“今天是属于你的时间。”
叶念一时之间没转过弯来，直到她发现自己可以掌控身体，她不敢置信地弯曲手指，手指并拢成拳。
叶念靠近无知无觉的许楚楚，她脸上扬起一个弧度诡异的笑：“许楚楚。”
许楚楚没有动，她似乎并没有听见。
叶念的脸突兀地出现在她眼前，那脸冲她笑着，红唇下露出白牙。许楚楚心跳漏了一拍，然后急剧跳动起来——她被吓的不轻。
“许楚楚。”
叶念又唤了她一遍。
许楚楚大口呼吸着，缓解自己被吓到僵硬的肌肉。
她偏过头不看叶念，但这副姿态让叶念明白她听见了。
叶念依旧笑着，长时间没有改变的笑容弧度让她的脸看起来有些诡异。
“许楚楚。”
许楚楚身体动了动，她看向叶念，表情疑惑不解。
“许楚楚。”
叶念依旧在喊她的名字。
“许楚楚。”
许楚楚皱眉，似乎她不说话叶念就会一直喊她，她有些烦躁了。
她终究是开了口，只是长期没有说过话的嗓子干涩难听，如同磨盘和石头磨动发出来的噪音：“嗯。”
叶念唇角的弧度更大了些，她看着许楚楚空荡荡的裤腿，瘦到看得到骨头的身板，手臂上斑驳的伤疤以及眼下浓郁的青黑。
她笑的莫名其妙。
许楚楚感觉到了不舒服，她尝试把自己残破不堪的身体藏起来，不过失去了一条腿还被束缚带绑住的她根本做不到。
她只能沉默不语。
叶念看着她的表情变幻，忍不住大笑起来，病房里回荡着她的笑声。
许楚楚眉眼间充满疑惑和羞愤，可下一秒叶念就握住了她的手腕。
许楚楚太瘦了，叶念一只手就可以握圆她的手臂。
叶念的指尖摁在许楚楚最新的一个伤痕上，她慢慢用力，用力到指尖发白。
许楚楚痛呼出声，眼眶里蓄满泪水：“夏念，我……我疼，拿开你的手！”
叶念笑的声音更大了：“许楚楚，我好像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不是夏念，是……叶念。”
许楚楚茫然了一会，眼睛突然猛地睁大，瞳仁里倒映着叶念放肆怨恨的笑：“是你！！？”
“呀！你想起来了？”叶念终于没笑了，她看着惊慌失措的许楚楚，一字一顿：“好久不见，我的老同学。”
许楚楚瞳孔猛缩，瘦弱的胸脯急剧起伏着，她突然捂住耳朵，歇斯底里的大叫着。
几个护士冲进来，几个把她死死摁住，剩下一个拿出一个注射器给她注射镇定剂。
他们的动作熟稔而快速，看来不是第一次这样干了。
许楚楚怨毒地盯着叶念，因为药物，她眼皮都快掀不起来了，但她还是死死盯着叶念。
最后眼前一片黑暗，她昏了过去。
叶念极其清浅的笑起来，客套有礼的和护士们打了招呼离开。
她先是去了银行，把账户里的钱划了一半到新办的的卡里，那钱有近五十万，然后拿着卡回到那个小巷。
邓晓今天没客人，纹身店空无一人，叶念走进去的时候她还没反应过来。
“想纹什么图案……叶念？你还回来干什么？”
邓晓没想到她还会再回来，毕竟这里对她可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
叶念冷着张脸，把手里一直捏着的卡递给她，言简意赅：“拿着。”
“干什么？”邓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把卡接过来看了又看：“哟，用钱砸我啊？得了吧，就你这样，能有多少钱？”
叶念抿唇，语气生硬：“算是以前在你这住的住宿费，就几千块，多了没有。”
邓晓拿卡拍手心，听到里面只有几千块也没推脱，她知道叶念一向不喜欢欠她东西：“就这几个钱打发叫花子啊？”
叶念瞥她一眼，依旧是那句话：“多了没有，就这些，密码你生日。”
邓晓啧了一声：“知道了，我收下了。”
她顿了片刻，不太确定的问：“最近叶伟被打，是你干的？”
叶念愣了一下：“什么？”
空间里的孟念夏清了清嗓子：“那个，是我干的。”
当时叶伟敲了她一笔钱，孟念夏还是有些气不过，找人打了叶伟一顿。
她特地嘱咐那些人下手不要太重也不要太轻，所以叶伟的伤养了半个月就好了，只不过温濯玉也找了人，叶伟又被打了……
叶念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她对邓晓说：“是我干的。”
邓晓：“……没看出来啊，以前他们再怎么你，你都不会打回去。”
叶念只是说：“我走了。”
“这么快就要走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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