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柳水生家，时间已经下午两点了，席都差不多散了。柳卫南和张素芬也准备回县城去了。
南歌上前抱住柳卫南的手臂，晃了两下。
柳卫南低头问她，“怎么了呀？谁让小南歌不开心了？”
南歌噘着嘴说，“我遇到柳美月了。”
柳卫南眼神闪了闪，“怎么了，她又欺负你了吗？放心，有爸爸在呢。”
南歌心里暖暖的，有人可以依靠的感觉真好。
正想说柳美月的事情，门外传来喧闹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冲了进来，四处张望，眼神惊慌。
直到看见和魏淑芳说话的张素芬，似乎忽然找到方向，冲了过去。
柳卫南反应极快的拦在了张素芬身前，女人推了柳卫南一把没有推开，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嚎哭。
几人这才看清，原来是李月娥，几个月不见李月娥几乎变了个样子。
比之前瘦了几十斤，面色蜡黄眼窝深陷，老了十岁不止。
南歌听说过女人生孩子，会老很多，但是李月娥的状态明显更差。
现在她坐在地上，双眼失神，嘴里念念有词，根本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柳家几个人都不太正常，南歌下意识的躲在了柳卫南身后。
“大嫂，发生什么事了？你先起来。”柳卫南伸手想拉李月娥起来。
李月娥像是终于想到了什么，大喊起来，“张素芬！你害我的孩子！”
张素芬被她喊的一脸茫然，什么孩子？哪个孩子？
“大嫂你在说什么，哪个孩子？”张素芬问道。
“张素芬，你别装傻，你抱走了我的小四，我的小四才两个月啊！你快还回来啊！”李月娥脸上糊满了眼泪鼻涕，手拍着地面哭喊着。
声音里满是悲凉，南歌几乎都要同情她了，如果不是她诬陷张素芬的话。
在场的人都惊讶了，老柳家的小四他们是知道的，听说李月娥生这个孩子的时候差点去了半条命。
生下来以后一直小心的养在家里，村里没有几个人见过。
居然是丢了吗？才两个月的孩子，不可能是自己跑了的，那肯定是被人抱走了。
“大嫂，我都没有去过你家，小四要是丢了就赶紧去找啊，你在这里堵着我也没有用啊。”张素芬无奈道。
但是李月娥的精神状态明显不对，完全听不进去张素芬的话，只是不停的重复着要张素芬交出孩子。
几人想帮忙出去找，都被她堵在了院子里，谁动一下，李月娥就高度紧张，哭喊着不要藏起她的孩子。
柳卫南皱眉，这几个月老柳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让李月娥变成今天这样。
之前她好歹是个正常人，现在明显是不对劲了。
南歌到底接收过的信息多一些，她估计这可能是产后抑郁，精神又受了刺激，有点不正常了。
柳卫南回头看看南歌，眼神示意她出去找老柳家的人，先把李月娥弄回去。
不管怎么样，两个月的孩子丢了他也不能不管。
孩子在外面多一分一秒都是多一分危险。可是现在李月娥挡在这里要死要活，其他人也只能干着急。
只有南歌个子小一点，说不定能趁着她不注意溜出去喊人。
南歌明白了柳卫南的意思，点了点头。
“大嫂，小四是啥时丢的？在哪丢的？你跟我们说说，我们帮你找找。”柳卫南不动声色的往侧面站了一点，挡住李月娥的视线，吸引李月娥的注意。
李月娥眼神空洞，好像陷入了回忆。
南歌看她没有注意，一溜烟跑了出去。
李月娥好像被按动了什么开关，“柳三丫，你要把我的小四带去哪！”说着就爬起来去追南歌。
柳卫南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李月娥，“大嫂，你跟我说说小四，我帮你找。”
李月娥愣愣的看着柳卫南，好像忽然忘记了刚才的事情。
“小四，我哄了小四睡觉，我去给他冲奶粉，回来小四就不见了。”说着说着开始流眼泪，“我的小四，才两个月。”
柳卫南看她肯说，赶紧问，“家里还有谁在家？你有没有见到外人？”
“没有没有，是张素芬，是张素芬偷了我的孩子，她恨我啊！”说着说着李月娥又激动起来。
张素芬早已避在了屋里，她怕刺激到李月娥，看她那么激动。
听见李月娥在院子里的喊叫，张素芬焦急的来回踱步，她不担心被诬赖。
今天来了柳家村，她都没有离开过柳水生家，可以作证的人太多了。
但是一个两个月的孩子，还是牵动了她的心，她也是母亲，这个时候她可以理解李月娥。
但是现在只能干着急，想出门都出不去。
好在南歌很快就带来了柳卫东。
老柳家几乎乱成了一锅粥，听说孩子丢了李翠花先是打了李月娥两巴掌，埋怨李月娥在家看个孩子都看不住。
柳大山和柳卫东都在村里找孩子，没有想到李月娥听说张素芬来了柳水生家就认定了是张素芬抱走了孩子。
他本在村里焦急的询问是都有人看见了孩子，刚好被南歌找到，拽来了柳水生家。
柳卫东看着地上狼狈又疯狂的李月娥，几乎不想上前。
自从有了小四，李月娥的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差，逐渐就变成了时而疯狂时而正常的样子。
老柳家人把她关在家里带孩子，就是担心她发疯跑出来。
没想到她还是跑出来了，看着柳卫南的眼神，柳卫东低下头去。
在这个弟弟面前，他好像一直抬不起头来，只感觉自惭形秽。
“大哥，孩子真的丢了？多久了？”柳卫南着急的问。
柳卫东嗯了一声，“就他娘看着的时候丢了，我们也刚刚知道，我和爹正挨家挨户的找呢。”
“大哥你先把大嫂带回去，我们一起帮忙，水生哥也好发动一下村民。”柳卫南拍拍柳卫东的肩膀说。
柳卫东答应着，上前去拉李月娥，李月娥看见是柳卫东，瑟缩了一下，乖乖的站起来，嘴里还在咕咕囔囔一些听不见的话。
柳卫东和柳卫南点点头，拉着她往老柳家走，李月娥回头指着柳家的院子说了什么，被柳卫东粗暴的打断。
李月娥不敢再说什么，跟着柳卫东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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