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医生一出来，刚才还颓废无力的石晨一个跳步弹起来，冲上前面。
石晨激动地钳住医生的胳膊，想要问什么，却依旧如刚才那样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医生被抓得疼了，脸色颇为微妙。
陆离一把把石晨的手薅开，低声问道：“医生，我们王队长的状况……”
主治医生松了口气，他按了按自己的胳膊，轻声道：“真的是很危险，子弹就差几毫米就打进他的肝脏。
如果不是有防弹衣，外加你们来得及时，以及伤者的求生欲强大，即便我们有再好的药、再好的设备都救不回来。”
“也就是说……没有生命危险了？”陆离喜出望外。
主治医生重重点头：“那位警官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不过还需要观察。”
石晨喜极而泣，他抹了好大一把眼泪，重又抓住医生的手：“谢谢！谢谢您！我……我给您磕一个吧！”
石晨二话不说，跪倒在地上，“啪啪”磕了两个响头。
医生吓了一跳，连忙去扶，但石晨的力气意外的大，医生刚经过一场高强度的手术，不仅没把他扶起，险些被他带着摔了个跟头。
到底是陆离及时出手，才把两个人都扶了起来。
医生望着脑壳发红的石晨，哭笑不得：“咱们都是为人民服务，救助任何人都是责任和义务，我只是做了本分工作。
这位警官想必也是为了救人民群众才受的伤吧？我想，即便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可如果成功救下一位群众，他心里也一定是高兴的。”
石晨听了这番话不由一愣，想起了那位在他怀中微笑着溘然长逝的特警师傅。
所以，那一刻……他是怀着欣慰的心情离开的吗……
主治医生一拍脑门，忽得又道：“被你们搅乱了，我出来是想要告诉你们，那位警官已经醒过来了，他想要见见你们。
但我的建议是，你们的谈话不要超过五分钟，他只是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身体状况并不佳，还需要加静养。”
“嗯嗯，我知道了。”石晨抬起头来，佝偻的身躯重新恢复了挺拔。
王队长想见我们？陆离的眉头微微一蹙，这个时候想见我们，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讲吧。
等待着医生护士们把王洪涛从紧急手术室转移到了重症监护室，陆离和石晨才先后进了病房。
王洪涛平躺在病床上，上半部分的床身呈四十多度倾斜，他苍白的脸色乍一看很是吓人，但他那双疲惫而沧桑的眼睛中却给人说不出的力量。
不过，他毕竟已经是走过鬼门关，硬生生给拉回来的，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
“头儿。”
“老王！”
陆离和石晨进入病房后刚一开口，医生就训斥起石晨来：“你小点声，吼那么大声干什么！不要影响病人休息！”
“哦哦。”石晨后知后觉，他连忙用双指夹住嘴唇，用另一只手做出拉上拉链的动作。
医生白他一眼，又提醒道：“最多讲五分钟哦！”
“嗯嗯。”石晨连连点头，送着医生出了门。
王洪涛见状似笑非笑，但又怕扯动伤口强行忍了下来：“朝云，你过来。”
他轻抬手臂，呼唤着陆离。
陆离走近身去，温声道：“头儿，你这个时候叫我们来，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吗？”
王洪涛点点头，声音虚弱：“朝云，我醒来后，仔细思考了一阵，有些不太理解。”
“不太理解？”陆离不解道，“是哪里不合理吗？”
“嗯。”王洪涛皱眉道，“虽然我和陈绍不在同一个城市共事，但我和他是老相识了。
以前的他，性格比我还要嫉恶如仇，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所以，因为这种固有印象，我对他并无防备。”
“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不是头儿的错。”
“不，识人不明肯定是我的问题。”王洪涛苦笑一下，“但让我更好奇的是，到底是什么原因，可以让那样的人选择反水。”
陆离沉默片刻，询问道：“头儿喊我们过来就是为了这个吗？”
“不不不，我想问的其实是在我中枪昏倒后，你是怎么制服陈绍的。我只隐隐听到你说，已经把他们抓到了，但我想知道经过。”王洪涛认真道。
陆离点点头，将江朝云推测的陈绍想要用陶玲的枪杀害自己，然后再嫁祸给陶玲的计划，以及自己趁着交换枪的时机制服陈绍的经过讲了一遍。
至于小白暗中辅助、他躲子弹、用纸牌飞断陈绍食指等匪夷所思的细节，则被他略过。
王洪涛听得津津有味，但在最后，他却摇了摇头：“不对！”
“不对？”陆离一怔，“哪里不对？”
王洪涛沉思片刻：“你说的推断是对的，陈绍的各种细节表明，他应该就是想要这么做的，但是……有一个漏洞。”
“漏洞？”
“嗯。”王洪涛缓缓道，“我们随身带着执法记录仪，执法记录仪是自动采集上传的。
倘若他真的想要嫁祸陶玲，也就是说……还有人能够帮他事后销毁这些记录仪上的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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