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马川枫的判断显然出了错误。又或者，他那样说的目的，只是想看看那个女孩会不会露出一丝神情上的‘破绽’。
此刻，无论是正带领狮心会精锐突破防线的楚子航，还是坐镇诺顿馆统筹全局的凯撒，心情甚至可以说还不错，尽管原因各不相同。
橡树大道与七号花园交界地带。
地上横七竖八倒着几名学生会的“阵亡者”，楚子航站在一片狼藉的战场中央，手中的M4卡宾枪枪口还飘散着淡淡的青烟。他刚刚用一轮精准而高效的点射，配合苏茜等人的侧翼压制，干净利落地击溃了学生会第二阻截小队最后的抵抗。
他缓缓放下枪，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冷峻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必须承认，比起那柄令人胆寒的村雨所施展出的刀法，他的枪法确实要逊色不少。
尽管他在射击课程上依旧凭借无懈可击的稳定性和理论拿到了‘A’，但授课的资深教官曾私下评价：楚子航的射击，精准得像瑞士钟表，却也呆板得像设定好程序的机器，缺乏射手应有的那种灵性的预判和随机的应变——“没有灵魂”。
他更像是在完成一道复杂的数学题，而非进行一场生死搏杀。
“兰斯洛特被人击败了。”楚子航突然说。
正在指挥队员清理战场重新整备的苏茜闻言，带着一丝英气的眉头立刻蹙了起来：“是凯撒亲自出马了？还是龙马川枫？”她快速分析着，“排除掉死于流弹这种窝囊的可能性，学生会里有机会正面击败兰斯洛特的，也就只有这两个人了。”
楚子航微微摇头，目光投向远处图书馆高耸的轮廓：“是一名新生。信物也是被她拿到了。”
“新生？”苏茜先是愕然，随即后紧绷的神情反而放松下来：“这对我们来说，反倒是件好事。”
楚子航点了点头，显然是认同苏茜的判断。
之前的侦察情报已经汇总：钟楼区域的5号信物被姜正收入囊中；图书馆顶楼的1号信物被新生夺取；而学生会则牢牢控制着诺顿馆的2号和停车场的4号信物；狮心会手中仅有英灵殿的3号信物。
除了校长提前给予的四枚信物，剩下的五枚信物，归属已明。
学生会两枚，狮心会一枚，姜正一枚，新生一枚。
这与楚子航他们战前推演的最坏情况之一——学生会独揽三枚，好了太多。
“我们只需要再从学生会手里夺取一枚信物，胜利就属于狮心会。”苏茜迅速理清了思路，但随即又浮现一丝忧虑，“不过，如果凯撒现在立刻收缩防线，退守诺顿馆或者其他易守难攻的建筑里固守，我们后续的战斗恐怕会非常艰难。”
楚子航的目光依旧沉静如水，他望向诺顿馆的方向，语气带着一种洞悉对手的笃定：
“放心。凯撒固然渴望胜利，但为了胜利而选择像乌龟一样缩在壳里？那可不是他的风格。”
“说的也是，很难想象凯撒会固缩起来，最后狼狈获得胜利的模样。”
......
诺顿馆。
凯撒正背对着门口，海蓝色的眼眸凝视着战术沙盘上的小棋子，指尖轻轻敲击着沙盘边缘。听到脚步声，他并未回头，声音沉稳地响起：
“楚子航现在一定认为，骄傲的凯撒·加图索不会为了一场自由一日的胜利，就选择像个懦夫一样龟缩在诺顿馆的乌龟壳里，而是选择继续在开阔地带与他正面决战。”
刚从图书馆撤退回来的龙马川枫有些意外地看向凯撒：“所以你这次打算反其道而行？真的退守诺顿馆？”
他摩挲着下巴，认真地分析道，“虽然这不符合你一贯的风格，但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眼下最理智的决定。我们之前投入图书馆的兵力损失不小，现在整体兵力优势已经不明显了。在开阔地带继续和楚子航硬拼，胜算渺茫。依托诺顿馆固守，才是最优解。”
“不。”凯撒轻轻地、却异常清晰地吐出一个字。
“我依旧会选择正面决战。”
龙马川枫愣住了，不解地看向凯撒：“那你刚才分析楚子航的想法意义何在？只是为了证明你了解他？”
“为了胜利，我当然愿意忍辱负重。”凯撒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领袖不容置疑的担当：
“因为胜利，承载的绝非我凯撒·加图索个人的荣辱！作为学生会的领袖，我对追随我的每一个成员都负有责任！我不会因为自己一时兴起、头脑发热的所谓‘尊严’，就葬送整个团队浴血奋战才可能换来的成果！那才是最大的耻辱！”
紧接着，凯撒的语气却又奇异地柔和下来，带着一丝释然和洒脱：
“但是，‘自由一日’终究是一场属于我们的狂欢节日。如果在这种可以纵情释放、挥洒热血的日子里，我们仍然要压抑内心的渴望，像精密的机器般只计算最优解...那未免，对自己太过苛待了。”
凯撒走向武器架，先是拿起那柄标志性的银色沙漠之鹰，冰冷的金属枪身在他修长的手指间旋转一圈，流畅地插入腰间的快拔枪套。紧接着，他握住了‘狄克推多’，反手将猎刀稳稳地扣在战术腰带的刀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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