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位这是要去哪呢？”
蓝耳狐人小心翼翼道：
“长乐天，送到那就成。”
镜流一头雾水，洛双隅却是先开了口。
“得嘞！”
蓝耳狐人驾驶着计程槎顿时风驰电掣了起来，在洛双隅的眼皮子底下又闯了一个红灯。
洛双隅：“……”
“鱼哥哥，你怎么感觉很熟悉这里的样子？”
镜流好奇道，声音压的很低。
洛双隅还在思考怎么解释，狐人倒先爽朗地笑了几声：
“外来人第一个来长乐天，多半是罗浮长乐天的名声盛大的缘故。”
“俗话说啊，来了罗浮，不去长乐天和金人巷，喝上一杯茶千道的仙人快乐茶，这罗浮就算是白来了。”
“的确，所言非虚。”
洛双隅见此也附和道。
“不愧是少爷，在苍城也能知道罗浮好玩的地方。”
镜流喃喃道，洛双隅厚着脸皮承下了这声夸奖，没有回应。
虽然洛天没有给予洛双隅什么零用钱，但好歹也是洛家二少爷，这点小钱还是有的，随手甩下了三百巡镝，洛双隅站起身就从接引站里跳了下来，丝毫没有刚刚文弱书生的样子。
“比起苍城压抑的空气，罗浮显然好得多。”
洛双隅心里这样想到，就连压抑着的心情都轻松了不少。
“之前的仙舟异闻里，天舶司的上任司舵驭空似乎就是因为连闯红灯被景元抓到的。”
银狼的声音幽幽响起。
“但很明显，时间对不上。”
洛双隅淡淡道：
“狐人至多活三四百年，在这个连云上五晓时期都没有的罗浮，只能说明刚刚见到的只是性格相仿的狐人罢了。”
“我当然知道，只是这位狐人确实和那位司舵比较相像而已。”
“时间流转，相似的人多如牛毛。”
洛双隅轻摇折扇，镜流合乎时宜地撑起了一席薄伞，替洛双隅挡住了罗浮略显明媚的阳光。
“只希望，在遇到像的人时，不要将那人当做替代品才好。”
罗浮的洞天呈半球形，而这些地区的排列都呈现圆环状，总共有五环，而长乐天正坐落在罗浮洞天的三环。
而看护建木的罗浮持明，正是坐落在一环，但从二环开始，进出便都要获得许可了。
洛双隅可没有这么高的权限，幸运的是脑子里的黑客少女有破解之法。
“貘馍卷，鸣藕糕，来看看诶！”
“来了您呐，这边请！这有座儿这宽敞！”
“上回书说到，这罗浮建木……”
一声声络绎不绝的叫喊和苍城的孤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镜流目不转睛地看着商铺上挂着的零食，但并未开口。
“好像跟未来的宣夜大道也没什么变化嘛。”
银狼吐槽道，唯一不同的是街上会时不时来一些浓云金蟾，仙舟上时时刻刻都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味道，和苍城比起来这里称之为天堂都不为过。
而在洛双隅和银狼造访罗浮的那段时间，街上死气沉沉，来来往往的罗浮人二人都没见到多少，像极了现在的苍城。
“每个文明在毁灭前都有预兆的，这是历史客观规律。”
“所以，你很喜欢这串琼实鸟串？”
前一句话在洛双隅的心中作响，后一句话却是冲着镜流说的。
“啊？我……我……”
镜流也没想到自己的小心思会被洛双隅戳破，脸色顿时红润了起来。
“这还不明显吗，眼神都要拉丝了。”
银狼无奈道。
“给人留点面子吧。”
洛双隅轻声道。
“你喜欢的话，就去拿一串。”
“不用了鱼哥哥，我不喜……”
“老板，一串琼实鸟串。”
没等镜流矜持完，洛双隅早已经来到了小铺门口。
“可恶的哥哥，装什么暖男！”
银狼愤愤不平道。
老板回过身却取下了两串琼实鸟串，笑眯眯地递给了二人。
“姐姐，我们只要一串，给她吃的。”
洛双隅指了指身旁的镜流。
虽然不清楚这位相貌年轻的老板究竟几岁，但叫姐姐显然没错。
“不用客气，就当我送你俩的。”
老板摆了摆手。
“我在这摆了几百年的摊了，少见你们这样俊美的后生，我呀，过个几年就要去十王司了，你们就当是清仓吧。”
洛双隅顿时沉默了下来，魔阴身的确是仙舟人的宿命。
“大姐没有去吃绝情丹吗？”
镜流突兀地开口。
“嗐。”
老板摆了摆手。
“人就活一次，要是没了情感，虽然能活得久些，但也没甚意思。”
“我这魔阴可不是发作了一次，而是好几次，自然是要去往十王司的销户的。”
“说销户还真有点接地气了哈，稍微有点文化的仙舟人可都是叫往生喏。”
老板絮絮叨叨地说道，洛双隅只是接下了琼实鸟串，低声道谢，在老板的目光中离开了这间露天小铺。
“虽说是琼实鸟串，但并不算荤食。”
“上面淋了一层糖浆，里面带点酸，吃不惯的话也可以丢掉的。”
洛双隅叮嘱道，镜流点点头，轻轻咬了一口串上的小圆球，她的嘴角沾上了些许鲜红的糖汁，看上去像是偷吃被发现的馋猫。
“如何？”
“换作是之前，我或许会喜欢。”
镜流回过头最后看了眼老板年轻的样貌，似乎有些惆怅。
“仙舟人的寿命说长，其实也不是很长嘛。”
“当然，魔阴身就是另一种死亡。”
洛双隅淡淡道。
“想要逃避魔阴身的唯一方法，就是将仙舟人转化为持明。”
“轮回便能忘却往日的痛苦，躲避痴狂的业障。”
“鱼哥哥此行，便是为了这个吧？”
镜流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她听出了洛双隅的言外之意。
“正是，你要去告发我吗？”
洛双隅笑了笑，丝毫不在意镜流会以什么态度面对他。
“贪取不死，是仙舟律法中最为严重的一条。”
镜流诚实道。
“但我不在乎，正如我那天在月下说过的那样。”
“你真是个怪物。”
洛双隅这才无奈道。
“彼此，鱼哥哥。”
镜流这才笑了出来，这声怪物从洛双隅的口中说出，对镜流来说正是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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