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生命凋零，悲伤蔓延
没想到苏云所说的新歌，竟然会这么好听。
回忆起过往那同甘共苦的一幕幕，不禁让王秀容嘴角泛起了一抹甜甜的笑容。
然而往昔虽然很甜蜜，但现实却那么的残酷。
一想到幸福已经走到了终点，一切美好都只能化作追忆。
顾不得旁边还有很多外人在，王秀容俯身在丈夫的胸口，眼眸中满是悲伤。
不舍地将目光从女儿转移到了妻子身上，何光耀眼中充满了柔情蜜意。
“对不起，以后我再也没法给你做最爱的尖椒鸡，还有柠檬鸡爪了。”
“也不能再陪你去河边散步，外出旅游了。”
“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美好，我都还没来得及和你们娘俩一起多看它几眼，真的太可惜了……”
何光耀的声音越来越小，每说一句，都要大口地喘息几下。
但他却没有停下，而是带着满足的笑容，继续道：“尽管还有太多的遗憾，但今天我却收获了很多！”
“谢谢伱们能来看我，我真的很开心，很开心……”
帮女儿拂去脸庞的泪滴，轻抚着胸膛妻子那白了一半的头发，何光耀心疼不已。
休息了好一阵，他才气若游丝，结结巴巴地柔声唱道：“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磕磕绊绊的歌声，终是没能唱完。
感受到头顶那干瘦的手掌滑落在一旁，耳畔的心跳声也渐渐停息。
王秀容心如刀割，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掉。
抓起丈夫的手掌，将其紧紧贴在自己的面颊。
泪流满脸的她接着唱道：“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最终，何光耀还是走了。
生命中最爱的两个人都在身边，也有这么多素不相识，却因为音乐结缘的人来送他最后一程。
所以他走的很安详……
哪怕已经有所预料。
但是亲眼看着一个生命凋零在自己面前，还是让苏云觉得无比难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忽然深吸一口气，收起了所有的悲伤。
王秀容微微一笑，帮已经逝去的丈夫擦干了眼角冰凉的泪水，在他眉心轻轻吻了下去。
这一幕实在太揪心、也太伤感。
努力仰着脑袋，好让泪水不掉下来。
苏云哽咽着，再次唱起了《月亮代表我的心》……
轻轻的一个吻
已经打动我的心
深深的一段情
教我思念到如今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我爱你有几分
你去想一想
你去看一看
月亮代表我的心
……
没想到自己这一行人的看望，却成了最终的诀别。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让张兰再次回想起了亡夫离世前，在病床上和自己无声相拥的情形。
一想到那天塌了般的感受，就让她再也不忍看下去。
死死捂着自己的嘴巴，转身跑到窗边就失声痛哭起来。
其余跟随她一起来的粉丝。
不论男女，也都在这一刻泣不成声，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哭出声音来。
即便是见惯了生死，后面的医生和护士，也没能抑制住内心的悲伤，任由肆意的泪水打湿了胸前的白大褂。
哪怕和屋子里的病人毫无关系。
那些赶来看热闹听歌的病患和家属，也被这浓浓的伤感所传染。
她们有的揉着发红的眼睛，有的不停用胳膊擦着脸上的泪珠，还有的紧紧攥着身旁亲人的手心，只觉得心里突然少了一块似的……
步履蹒跚地来到母亲身旁，将神色重新平静下来的王秀容拥入怀中。
不知是在喃喃自语，还是在向苏云倾诉。
有些木讷的何玉珠恍惚道：“知道家里负担不起昂贵的医药费，所以我爸他以拒绝继续治疗相要挟，强迫我和妈妈把他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没有了特别看护和治疗，爸爸的病情急剧下降，一天不如一天。”
“不然的话，他肯定能多活几个月的。”
何玉珠泣不成声，语气里满是懊悔和自责。
“女儿，是妈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爸，没能让他多在世间停留一段时间。”
“可是重症监护室一天就要好几千，咱们已经借遍了亲友，房子卖了，工资也预支了，妈真的再也凑不到哪怕一分钱了……”
从未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没用，连心爱的人都留不住。
王秀容死死咬着嘴唇，连渗出了鲜血都不曾察觉。
那猩红的模样，看上去是那么触目惊心，那么的让人悲戚。
不愿看到何玉珠母女二人背负巨大的心理负担，带着遗憾生活下去。
长叹一声，苏云眼角含泪，劝慰道：“你们不要责怪自己了，这是他的选择，显然不想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还拖累自己的亲人。”
“况且在病痛的折磨下，继续苟延残喘下去，就真的是他所希望的吗？”
“有时候……或许放手才是最好的选择……”
给了母女二人一个大大的拥抱，苏云没有再打扰她们，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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