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阁老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失礼，赶忙的躬身拱手：“陛下恕罪，臣失态了。”
梁帝有些失望的问道：“程阁老，你最近是怎么了？”
程阁老苦笑一声，直接跪倒在地：“陛下，臣惶恐。”
梁帝一见程阁老这样，赶忙说道：“程阁老，有什么事情起来慢慢说。”
程阁老并没有起身，而是痛苦的开口：“明明臣一家是受害者，为何庆国公反倒入宫来告状？”
梁帝眉头一皱，看了一眼庆国公，这才命令道：“程阁老，你先起来。”
梁帝声音威严，让程阁老不得不听命。
梁帝看到程阁老起身之后，这才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阁老用苍老的声音叙述着：“臣的孙女被薛昕昕打了，臣的夫人去庆国公府打算问个清楚，哪里想到，庆国公夫人上来拿刀就劈人。”
“若不是老臣反应快，臣的夫人、恐怕、恐怕……已然被劈成两半儿了！”
程阁老说到这里，声音透露出来微微的颤抖哽咽：“求陛下给臣做主！”
他是真的委屈，真的难受。
他一辈子都没被人这么欺负过。
他饱读诗书，教化子弟无数，说一句德高望重毫不为过。
京城，谁不敬重他？
哪怕是那些行事粗鲁的武将，见到他也是客客气气的。
唯有庆国公一家，被那个薛昕昕带的，敌视他，处处针对他们家。
如今，还越发的过分了，差点儿出了人命。
程阁老越想越气，气得他是胸口疼。
专注于自己情绪的程阁老完全没意识到，他说完了之后，梁帝久久没有开口。
屋内的一声轻笑响起，倒是刺痛了程阁老的神经，他猛地转头看过去，凝眸质问着：“庆国公，你因何发笑？”
“当然是因为你！”庆国公可是一点儿都没客气，干脆的撅过去。
“你……”
“你什么你？”庆国公怒斥道，“我没想到一向自诩清高懂规矩的程阁老竟然也会撒谎！”
“胡说！老夫何时撒谎了？”程阁老可是受不了这个污蔑，高声质问着。
庆国公呵呵冷笑一声，那不屑的目光，让程阁老格外的受不了。
只是，他还没有表达不满，就听到庆国公连声质问起来：“你没撒谎？”
“你没撒谎，你跟陛下说话掐头去尾？你胡说八道？”
“你夫人跑到我家大门口，诬陷我孙女打你孙女。你夫人骂我孙女，我夫人保护我家昕昕，吓唬吓唬你夫人，给她个警告，有什么问题？”
程阁老被庆国公的话气得是浑身直哆嗦：“警告？老夫若是慢一步没拉开，我夫人就被劈死了！”
庆国公被逗笑了，他鄙夷的盯着程阁老问道：“我夫人真的想要砍死一个人，你以为就凭着你可以把人拉开？”
程阁老一愣。
庆国公继续挤兑道：“我夫人在战场上那也是威名赫赫，我还真不知道，程阁老你一个读书人，竟然比敌国将军的武功还要高强。”
“陛下。”庆国公对着梁帝一拱手，“提议”道，“程阁老既然有如此好武功，在京城实在是浪费了，不如去战场为国效力。”
“臣相信，以程阁老的本事，一定可以将敌军杀得落花流水，哭爹喊娘的！”
程阁老愣住了，竟然忘记了反驳。
梁帝眉头一皱，不悦的看向了程阁老：“程阁老，你说昕昕打了你的孙女，证据呢？”
程阁老呐呐开口道：“是老臣的孙女说的。”
“陛下问的是证据。她哪里受伤了，伤势如何？还是说，她有证人。你摆出来！”庆国公怒声咬牙道，“我孙女可不会平白无故的背这种莫名其妙的罪名！”
“伤、伤势……”程阁老话还没有说完，庆国公已经拱手行礼道，“陛下，还请陛下指派御医与宫女，去一趟程阁老府上。”
“若是真的有伤，臣绝对让昕昕去认错，若是没有……哼，今天程阁老必须给臣一个说法！”
程阁老快速的开口：“薛昕昕自幼习武，她若是想不留伤痕的话，有得是办法！”
庆国公一听，冷笑出声：“哈！”
“程阁老，你跟我在这里开玩笑是吗？”
“程馨香身上没伤，那你有证人吗？”
“别跟我说是你家的下人，那种证人但凡是个人都知道作不得数！”
面对着庆国公的质问，程阁老一时竟然不知道如何回复。
就在他愣怔的时候，庆国公脸色一沉，冷叱道：“一没有伤势，二没有可信的证人，你们两个老的就带着程馨香跑到我家门口去诬陷我孙女！”
“你那个夫人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孙女破口大骂，我夫人为了保护我们孙女，吓唬你夫人一下。你反过头来，就在陛下跟前掐头去尾的告状！”
“程阁老，你可真的是让我长了见识，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识大体懂规矩！”
庆国公的一通抢白，说得程阁老是面红耳赤，明明他觉得自己是有理的，怎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梁帝看着不知所措的程阁老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问道：“程阁老，你有什么要反驳的？”
程阁老抬头，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梁帝无奈的轻叹一声。
这一声，声音并不大，却好像惊雷一般，在程阁老的脑海中炸响，让他那颗苍老的心脏跟着颤了几颤。
他看到陛下的目光，那里面蕴含的意思，让他有了极其浓烈的不好预感。
这边的事情很快的就传到了东宫太子的耳中。
“什么？”太子手中的茶杯直接落地，摔成了碎片，温热的茶水溅湿了他的衣摆他都没时间顾及了，“程阁老……被罢官了？”
太监战战兢兢的说道：“陛下说的没这么直接，只说是让程阁老休息一段时间，内阁的事情，暂时就不用程阁老费心了。”
太子脑子里嗡的一下，差点儿没炸了。
内阁的事情不需要程阁老费心了，这意思还不明确吗？
就是俸禄还会给，但是，程阁老已经无法参与到朝廷的事情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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