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迎盯着在东市街头敬业演戏的容霁，他果然按照江迎的“剧本”忠实地“骚扰”着每一个摊位。
而程羽娇始终在他身后隔着三个摊位的距离，一步不错地跟着。
容霁来到一条小岔路跟前，那条小路尽头有一家包子铺，正从蒸笼里往外冒着白气。
“卖吃食的铺子也要去吗？”他暗暗思忖。
这时江迎发现坏了！忘记说饮食铺子跳过的事儿了，容霁的人设是“炼气期修士”，不会对这些感兴趣的。要是他一家家问过去，人设就崩了！
江迎正急着，容霁已经抬腿往包子铺去了。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程羽娇还是像当年那么傻，看不出这破绽了。
“老板，这是什么？”
“包子啊，小哥没见过？？”
“哦，多少钱？”
“肉的一文钱一个、素的两文钱仨。你要几个？”
“太贵了，算了。”
江迎看着容霁完成“剧本”内容的同时，程羽娇停在巷子口，手搁在袖子里好一会儿，好像要拿什么东西。终于还是放弃了似的，倒退两步，手就抄在袖子里快步走掉了。
唉，师兄终究还是演技生涩啊。
江迎决定先让容霁在这演着，她趁机去跟踪程羽娇。她有强烈的预感，程羽娇跟踪容霁就是在图谋他的灵根。
那她袖子里是什么，竟有把握让她一个老妇单独对付青年男子？
循着自己的血味儿，江迎一路跟到了城西南角的下九流坊市中，人渐渐多了起来，大都会盯着江迎易容出的娇滴滴的脸反复打量，还有两人跟着。
果然美貌是第一麻烦事。
江迎火速找了个墙角，直接遁到土里。一路跟着在地上七拐八弯的程羽娇，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城外。这个时候江迎第一次觉得土遁也不是很方便，因为她拿不准什么时候从土里冒出来比较安全……
还好一路跟过来，终于有大树的根系在地下虬结。这样她就可以摸着树干回到地面，确保有掩体。
但这么大的树……江迎也意识到她们应该已经离开黔州城一段距离了。
她摸着树根、树干，慢慢回到地上。大树正好挡住她的身体，她探头去看程羽娇，只见程羽娇走在前面的小路上，随着步伐，她佝偻的背影一点点变得挺拔，一头花白的发像染了墨一样迅速乌黑起来。
“我去，这是什么？她不是修为尽失了嘛？这是练了什么功？”江迎想到了姜国长公主用妖丹修炼，恢复青春美貌的事。
那她为什么要在城里假扮老太太呢？
要么是她为了方便蒙人、防止被认出来所以保持老太太的形态；要么就是她恢复青春有条件——仅限某个范围之类的、有什么代价之类的。
这条小路的尽头是一个背靠土坡的小木屋，一看就知道不过是给此处洞口做的伪装罢了。这下可以确定，程羽娇一定和蛇祸有联系！
“喂，这里好难闻。”
这是江迎才环顾四周，绿荫如盖遮蔽这条小路的大树上，都挂着茧一样的东西。江迎抬头看向自己藏身的这棵树——
和一张早已风干的死人脸正打了个距离两寸的照面！
原本是吓了一跳的，但是瞬间发现的异样让她没有时间做出反应，精神全扑在这处怪异上——
这人像一条鱼一样张大了嘴巴，江迎可以从他的嘴往里一看到底。那是一个幽深的、大到不正常的洞。
好像把人掏成了一根卷纸筒。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嘶，我可太知道了。这是上古时期人修和妖修分庭抗礼时，妖修挖人的灵根作为修炼材料的手法。”
“人类挖妖丹，那妖不应该挖金丹么？”
“哪有那么多金丹？灵根虽然不如金丹，但是作为非成体妖修的养料还是很好的，哈，你也可以吃点试试。”
“边儿去！”江迎喝止了腾霜的意淫。
非成体妖修的养料……这说到妖修，确实还有一个人有可能是，而这个人，程羽娇有足够的理由为他杀人、为他驻颜。
作为男频文的恋爱脑女主，有两点是必然的：绝对的爱、绝对的奉献。
“我现在拿着你进去能不能把他俩穿串？”
“就这倒挂拔根的手段，她有高人指点，虽然我对背后之人很有兴趣，但还是希望你暂且活着。”
听到腾霜这样说，江迎就不可能莽着头往里冲。
“有没有办法让容霁回复修为？”
“啊哈，有，喝了你的血毒不死，再吃我的妖灵之力，还不死就恢复了。”
“闭嘴吧你！”
像进去一探究竟至少需要容霁恢复金丹修为、想要容霁回复修为需要破绝灵阵、想要破绝灵阵……好像这地方一时半会是进不去了。
思索了一通也没个章程，江迎只能暂时放弃。
————
先去东市“回收”了敬业演员容霁先生，回到客栈后江迎跑到屋顶坐了半宿，思考这一系列事情的原委。
如果说今天程羽娇进的那个洞里，藏的是姜无涯，那就可以解释云初当时把她踹下天车时的那个胸有成竹的表情了——她早就掌握了程羽娇的行踪，安排好里应外合转移姜无涯了。
可矛盾的是姜无涯从救回来到今天也没过多久，但这个庞大的绝灵阵、这个隐秘的山洞和树上吊着的众多横死者，显然不是一朝一夕能实现的。
这些计划云初都知情吗？她们养着姜无涯想做什么？又或者程羽娇何不止一伙修士有联系，是个多面间谍？
感觉这些事必须要找云初问清楚才好动手，如果她参与了计划，那此人用心之险恶，江迎就要和她保持距离了。
明天一早就和容霁师兄说一声，兵分两路，他回宗门报信，江迎去归云水阁找云初。
决定了后面的事，江迎回了房间，关好门窗，又把纳戒里的各种细软拿出来“晾晾”，帮助自己平复心情。
清点的时候她翻出当时想扔没扔的那套妖语记载的阵法。为此她还在隐秘商店讨来一本《妖语从入门到精通》呢！
闲着也是闲着，她索性直接躺在一地财物上，看起了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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