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会残忍的杀害人类。”
“恶魔之间不能互相杀害，但可以屠杀人类，反之人类也有驱逐恶魔的方法，这很公平，不是么？”缪尔盘腿席地而坐，手臂搁在膝盖上，身体左摇右晃。
“其实吧，无故的杀死人类对我们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好处，顶多是取乐罢了，我们需要的是人类的信仰，或是拥有信仰的灵魂，又或是通过契约获得的灵魂。
“当然，极度的恐惧也能化作信仰之力，除此之外，直接被杀掉的灵魂，没有一丝价值。”
“像有些鲜为人知的小恶魔，在地狱也是很难过啊，它还得自己出去挣业绩，不似梅菲斯特这种大魔神，啧啧啧。”缪尔挑眉，跳到沙发上，踮起脚蹲下。
张宇亮已经习惯了他这似有多动症般的行径了，不过缪尔说的话令他觉着讽刺，让他不禁想起梅菲斯特曾轻蔑地将缪尔视为低等恶魔，意味着这位导师并非想象中那般强大。
“我没想到，恶魔之间还将阶级分的这么清楚。”
听出了张宇亮语气中的嘲弄，缪尔罕见的皱起眉头“就算是地狱里最低级的魔物，对于你们人类来说，也是绝对的梦魇。”
“抱歉，缪尔。”张宇亮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尖锐，诚恳地道歉。
按照地狱的分类，缪尔应该是仅次于魔神的的存在。
云衡通过密室中的那本书召唤出了他，而他破天荒的没有提出契约，他愿意留下来，他甘愿受缚于封印法术的锁链，仅因对人间的趣味好奇，他传授了云衡一些技艺，现在又成了张宇亮的导师。
他甚至很少伤人。
云衡骨子里对魔鬼深恶痛绝，只是时不时往门里扔一只活鸡，缪尔也从未提出什么要求，这让云衡误以为，那些锁链和贴满十字架的门是能成功压制缪尔的。
缪尔不喜欢云衡，他看透了云衡的本质，满是虚伪，全是算计，而对待张宇亮，他的态度则截然不同，亲切地称呼他为徒弟，主动教授技艺，分享魔鬼的知识，揭示锁链的无用，甚至向他索要零食…
“哼。”缪尔环抱手臂，撇过头，假装生气，直到张宇亮第二次道歉，他才坐好。
“魔物们虽分三六九等，但至少坦率，不似你们人类，口头上提倡人人平等，实则阶层关系分明。”
“要平等可不是嘴上说说，你们倒是去合理的平等分配资源。”
“唉，不过你们人类是不可能平等的，要是你们真的平等的分配资源，那可就完咯，社会就乱咯。”
缪尔自说自话，滔滔不绝。
“不过，人类和我们恶魔不一样，我们只需要收集灵魂，但你们还需要劳作，维持社会的运转，要是人人平等，人人都是上层人，那被瞧不起的下层工作谁会去做呢。”
缪尔说累了，从桌上拿起瓜子，斜倚在沙发上，悠闲地嗑起来。
“你们人类的脊背天生就是弯的，就是需要一个统治者，领导者，或是一个承担责任的替罪羊。”
“当一位领袖崛起，你们将他捧上神坛，但当他到达了一定的高度，你们又会滋生不满，百般挑剔，千方百计推翻他，再立新主。”
“你们就喜欢沉迷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循环，假装做了很多事，但其实你们从未真正的改变过…”
“别说了，我不在乎。”张宇亮起身，捡起地上躺在水渍中央的冰淇淋桶，打算离开，他已经知道了足够多的信息，缪尔的大道理他并不感兴趣。
“是是是，你什么都不在乎，你只热衷于寻找你存在的价值，你这个自私的人类！”缪尔朝着张宇亮的背影大喊，语气中带着怨气。
“要我说，你们人类最大的价值，就是活着。”
张宇亮关门离去，云衍青并不了解房内囚禁的是何种存在，只以为是云衡捕获的小怪物。
他走的急，并没有听见缪尔在房间里低下头，小声的又念叨了一句。
“听见了么，活着。”
张宇亮出门没多久，就看见迎面而来的云衡，他满脸堆笑，张开双手迎接。
“宇亮，哈哈，又来学习了？”
“云叔。”
“走走走，这些日子你辛苦了，陪云叔喝一杯。”云衡搂住张宇亮的肩膀，带着他出了云家。
上了车，云衡沉默不语，似乎在思索接下来该说些什么，时而皱眉，时而叹息，直到车子驶入隧道，他的思绪才清晰起来。
“宇亮啊，你从那丫头身上查到什么没有？”
“她的情况，和云熙艾差不多，只是，地位不同。”
“地位？这些魔物还有地位？”
“她身上的魔物，是撒旦之子。”
云衡将车窗打开一半，任由呼啸声在耳旁经过，他咳了一声，朝车外啐了口痰，又关上了窗，“管他是撒旦之子还是撒旦之父，恶魔都是邪恶的，我们要想办法把它们驱逐。”
“那是自然的。”张宇亮呵呵一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本子，翻开，里面写满了笔记。
“又遇到新的物种了？还是新的异常？”云衡斜眼看向张宇亮手中的黑色记录本。
上面记录了各式各样的怪物，它们的特点，弱点。
“嗯。”张宇亮头也不抬，在本子上记下:「仙子，嘴中的粘液会使人产生情绪上的冲动，甚至产生幻觉。
通过口部吸取生命力，被附身之人脸上会多出一颗黑痣。
将仙子从人体内驱除后，本体并无威胁，普通人亦能轻易将其制服。”」
云衡看见张云亮写下的内容不禁连连称赞:“不愧是我好徒弟，如此用心，我很欣慰啊！”他关上窗户，背靠座椅，悠然自得。“那事儿查清楚了吗”
宇亮抬头，通过后视镜看到司机迅速瞥了他们一眼，又迅速望向前方。
“差不多了。”张宇亮说。
“能剥离吗？我想…”
“云叔，差不多了。”张宇亮合上本子，打断了云衡。
云衡轻微抬起下巴，听出张宇亮话里有话，看了眼司机大笑一声“宇亮啊宇亮，当初收你做徒弟，我真是捡到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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