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这一幕,丹恒身边的丹枫虚影再次上前,踏入了那记忆的场景之中。
在其靠近的时候,那过去的丹枫残像如同水纹般荡漾了一下,便消失了。
其余景元、镜流、应星的残像,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纷纷看向走来的丹枫虚影。
景元率先淡笑道,眼神中带着理解:
“抱歉,我那乱来的计划一定让你背了很大压力。”
丹枫缓缓摇头,“别说这种话。”
“如果立场转换,不管我的计划多么乱来,你也一定会支持我的。不是吗?”
“当然。”景元笑着点头,带着毫无保留的信任,“但还是别太乱来吧。”
说完,他的残像便化为温暖的光点,消失在了丹枫面前。
紧接着,镜流也对丹枫开口,她的问题直指核心:
“做出这样的决定,总有人会问你[值得吗?]…而你也会反复诘问自己。”
“面对这种问题,你知道该如何回答吗?”
丹枫摇头,眼神锐利,“我不会回答。我会证明。”
“没错,自当如此。”镜流满意点头,随后她的身影也如同破碎的冰晶,缓缓消散……
最后,只剩下了一脸皱纹、却依旧显得开朗的应星。
他此时还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谢谢你,丹枫!谢谢你,景元!谢谢你,镜流!谢谢你,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的白珩!”
丹枫审视的看着他:
“你这酒鬼,喝些泉水也能喝醉吗?”
“哼,我只觉得痛快!好似打造出一件良工神兵般畅快!”应星大声嚷嚷道,挥舞着手臂:
“宁如飞蛾赴火,不作樗木长春…过去,我打心底里一直这么觉得。”
“但,多亏遇见了你们,我从未像现在这样,切实地感到自己正在活着。”
“我从没这么想要多活片刻——不成,这话可说不得!”
他像是意识到说了不吉利的话,连忙摆手。
渐渐的,应星的残像也带着那爽朗的笑容,如同风中残烛般熄灭了。
只剩丹枫一个人站在原地,望着挚友消失的方向,黯然神伤,那虚影仿佛都凝实了几分,承载着无尽的重量。
丹恒走到他身边,声音平静,“结束了。”
丹枫微微点头,语气低沉:
“我们后来的命运,你也一清二楚。”
他转过身,虚幻的目光直视丹恒,带着质问:
“所以,在颜欢和三月七也离你而去的当下,你能理解了么?”
“失去休戚与共的挚友,绝对算不上胜利,那只是一场折磨终生的失败。这种命运,我绝不接受。”
丹恒望着他,看穿了那份执念的根源,“你做出了选择。”
丹枫喃喃自语,仿佛在忏悔,又像是在坚定自己的道路:
“使用化龙妙法的,是我。”
“发誓要将白珩带回世间的,是我。”
“令一切走向无可挽回的,也是我。”
丹恒看着惆怅的前世,问出了那个关键的问题:
“那你心中可有一丝悔意?”
丹枫抬头,眼神锐利如初,毫不迟疑:
“就算光阴能够倒转,我也不会做出第二种选择。”
“倘若战死的是镜流、景元…乃至应星,我的答案亦是如此。”
“因为只有我能做出选择,能扞卫这一切。”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担当。
“现在,为了同伴,为了与你同行的那两人……”
“丹恒,你愿意做出多少牺牲?”
“…一切。”丹恒的回答清晰而坚定。
他望着脚下那缓缓流淌、象征着毁灭与新生的滚烫岩浆,目光却清澈如古海之水。
“他们不止是我的同伴,也是我来时所经的路,引我至此。”
“所以,他们也会成为我迷失时的路标,通向未来,直到下一个[轮回]。”
丹枫注视着他挺拔的背影,“那就让我看看,你要如何贯彻这道信念吧。”
他指向通道更深处,那里弥漫着更浓烈的疯狂气息:
“离开这里,去找那疯狂的半神…做个了断。”
三人不再停留,再度前进,步伐坚定。
最终,他们来到了一处异常宽阔、仿佛由巨大树根天然形成的平台,平台表面和周围的岩壁都被不祥的金色纹路深深侵染。
那位身形高大的山之民就站在平台中央,仿佛已等候多时。
海瑟音看到他沉稳的身影,不由一愣,面容上露出诧异:
“怎会是你……”
山之民没有回答她的疑问,只是静静偏头,对身后那片被金色浸染最深的阴影说道:
“他们到了……”
他的声音如同巨石滚动:
“[不朽]的龙裔,还有…你昔日的战友。”
“我的老友,荒笛…尽情享用吧。”
“让这片忆潮,吞噬一切……”
见状,海瑟音对丹恒提醒:
“丹恒阁下,做好最坏的准备,眼前这位山之民,绝不可小觑……”
她紧盯着那高大的身影。
“[开山者]吉奥刻勒斯…大地的龙骑士。”
“开山者?”丹恒向前望去。
“他…不是荒笛?”
吉奥刻勒斯扫视三人,那目光如同磐石般坚硬冰冷,最后落在了海瑟音身上。
“我记得你,鱼儿,还有你卑劣的主人。”他的声音带着敌意。
“你居然还活着……”海瑟音仍然感到不可思议。
吉奥刻勒斯沉声道:
“对于山之民,死亡只是回归大地。”
“多亏了[长夜月]的恩赐……”
“我才能重返人间,守望我的挚友——那为逐火的阴谋白白牺牲的[大地]半神。”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荒笛的维护与对阴谋的愤恨。
他看向丹恒,那目光如同在看一件祭品。
“龙裔,你是这场献祭中最重要的供物。”
“再坚韧的意志也终将被忆潮吞没,届时,你、还有你承载的力量,便能为我等所有……”
“用[不朽]唤起坠落的巨龙,令[大地]长出不灭的血肉!”
“原来如此……”丹恒若有所思,理清了对方的计划:
“你假称自己是荒笛,是为了让我们追击至此,步入陷阱。”
吉奥刻勒斯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被历史掩埋的不平:
“如果没有凯撒可耻的诡计,[荒笛]之名——本该为我们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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