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灯大师的意思是？”
季伯英故作不知。
一灯和尚笑笑，枯瘦的手伸进袈裟之中。
“依照老衲的意思，自然是该物归原主了。”
一灯和尚将这一本秘籍放在了季伯英身前。
“阿弥陀佛！想必施主也应该有所猜测，我因何来到终南山？”
季伯英没说话，毫不客气的将先天功拾起翻看着。
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大师既然是为此而来，为何早不说此事，要等过了这两个月，到今日才和盘托出？”
“罪过，罪过。却是老衲心中一时起了妄念，万万不该。只是此功威力甚大，事关重大，却也由不得老衲不慎重。”
一灯和尚双手合十沉声缓言。
“当年重阳先生到大理以先天功与我交换一阳指，言说自己身患重病，回天无力，只有一件事放不下。”
“便是担心欧阳锋野心勃勃，我等四人功力与欧阳锋相差不大但都没有欧阳锋下手狠辣，担心他死去无人能够制住欧阳锋。”
“再加上九阴真经藏于全真教，他的七位弟子也都是半路出家，功力尚不足以应对欧阳锋。”
“所以要用先天功加一阳指，破了欧阳峰的蛤蟆功。”
“无论是周伯通亦或是其他几名全真高徒都尚无力修练先天功。所以重阳先生死后天下只有我一人会使先天功。”
“多年来也一直思虑物归原主，可全真教尚未能有人承接重任。”
“老衲深受施主大恩，本有心以此功相托，但以老衲观之，施主心智颇深，由不得老衲不谨慎啊。”
一灯和尚倒是坦诚，坦言了自己对季伯英的怀疑。
确实，自季伯英在江湖上现身之后运筹帷幄，搅动风云。
一灯和尚亲自到了全真教，便见到了那么多的势力，被季伯英搅动起来，时刻准备逐鹿天下。
难免让一灯和尚怀疑季伯英是真善是伪善，是一个心怀天下的豪杰，还是一个野心勃勃的枭雄？
如今季伯英的天资已经够高了，功力已经胜过五绝。
他又这样的年轻如果再得了先天功，功力又上一层楼。独步武林天下谁人能制？
他会不会成为一个比欧阳锋还要大的祸害？
一灯和尚既然向佛心存善念，便不该如此恶意揣测。
但他毕竟是人，不是佛，又曾端坐于龙椅之上，见过无数的魍魉手段。
心中对人性之恶仍然抱有担心。
因此不敢太轻易的相信季伯英便未曾开口将武功传他。
一灯大师的这些想法，季伯英完全理解。
虽然一直以来季伯英无欲无求，只追求武学，追求自己的逍遥自在。
对什么称霸武林，对什么权势富贵并没有什么兴趣。
但毕竟为了阻止将来的惨剧，还是竭力的运用许多手段，或蒙或骗，或逼或诱。
不知道要把多少人的性命送到战场之上。
也难怪一灯和尚心里会有担忧。
“那大师现在是放心了吗？”
季伯英笑着问道。
一灯和尚干净利落的点着头。
慈眉善目的说道：“在这终南山上与施主相处两个月，已经将施主看清。”
“那些心智手段，施主虽然尽力在做，但其实并不是自己喜欢的。反而是牺牲了自己精力为了天下大事。”
“施主倒和周伯通有些类似，却比周伯通还要强些。”
“他是心智单纯，只求乐趣。施主却是看得清世间万事却能不受红尘所诱至诚于武学。”
季伯英哈哈大笑着摆着手。
“大师，过于谬赞了，我也只是俗人一个，求的是自家逍遥自在。什么至诚不至诚实在谈不上。”
一灯大师笑而不语，显然心底已经认定了季伯英是个谦虚的好人。
“如今物归原主，我心中也了却了一桩心事。只是老衲深受施主之恩，却不知该如何报答……”
一灯和尚到底是个老实人。
既真的觉得在瑛姑这件事上是成了季伯英的恩情，同时也因为对季伯英的不信任而私自进行考察感到有些抱歉。
不过他既然敢说这句话，季伯英就敢打蛇随棍上，不放过一灯和尚。
“哈哈，大师说什么报答之恩？我生平最喜武学，大师若能不吝赐教，拿些功夫出来，咱们互相交流交流，探讨探讨，我便心满意足了。”
这一句话便把一灯大师给架住了。
一灯和尚双手合十，又喊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大理只是小国，老衲才情有限，不似七公与药师，他们见多识广，依照施主如今之境界，真不知如何是好。”
一灯和尚摇着光溜溜的脑袋，却也感觉有些为难。
既然是他心中有愧，又有恩要报，自然该拿出来一些对季伯英有用的。
可如今季伯英的武功已经超过了四绝，一身绝学已经出神入化。
他又哪里能拿出来一些打动季伯英的功夫呢？
但季伯英却毫不客气。
笑道：“大师何必谦虚？大理段氏六脉神剑乃天下第一剑法 ，如此威名天下谁人不知？”
老和尚又摇了摇头。
“施主，博闻强识，见多识广。如今江湖上那还有多少人知道六脉神剑？不必说六脉神剑早已失传，现在的大理段是也只能靠着一阳指撑撑脸面了……”
“哦，一阳指？一阳指也行啊。大师实在太谦虚了，就是大理段氏的一阳指，也是天下独步的绝学了。”
被季伯英笑眯眯的看着，一灯大师瞬间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这……”
说着说着好像自己不将一阳指传出来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但是一阳指哪里是能够随便乱传的呀？
虽然现在的自己早已不像当年对武学那么执着。
但也正因为自己当年过于的执着才有了破绽。
一来是觊觎王重阳的先天功，所以才动了心思。
二来又是王重阳确实已经回天无力，病入膏肓。
用先天功换一阳指是稳赚不赔。
王重阳又答应了不将一阳指外传，不久之后便已经逝世。
那就相当于是自己白嫖了一门先天功，而一阳指并没有外传出去。
可现在……现在……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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