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衣服干洗过了，放在衣柜里。”江铭说。
“嗯……”千烨回答。
“阿烨……嗣子或者嗣女，只能继承一家，不能继承两家，你可以拿收养协议书进行起诉…即便对方已经成年，法律规定收养双方不能中途互相抛弃，养子女有法定义务赡养老人………”江铭试探着说道。他明白昨天千烨的异常，不是因为欧阳汐汐。
“没有……”过了一会儿千烨缓缓开口，嗓音嘶嘶哑哑。他撑着手从沙发上坐起来，随后又靠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上的艺术吊灯说道:“没有收养协议。她是芳姨的女儿，是星墅的客人。”
“芳姨是爷爷院子里的仆人。她八岁那年，芳姨心疼女儿，舍不得她成日在山间田埂上乱跑，求爷爷把她送下凌山上学。让她到城里读书生活，好叫她成为一个淑女，而不是一个山村里的野丫头。”千烨解释道。对于江铭他只能说那么多。不能告诉任何人，她并非芳姨亲生，而是被芳姨收养的。
“只是才上了半天的学，她就被学校里的孩子打了，因为她一口乡音，她的同学一听就知道她是乡下来的，就特别欺负她。爷爷一气之下，就把她接回星墅，请了老师上门教她。芳姨也时常来陪她，一直到她17岁那年，芳姨过世。然后，又过了大半年，她就出国了。”千烨艰难开口，但是既然江铭问了，他就如实回答。他今后也不想再解释第二遍。
“我知道，她只是星墅的客人，总有一天……她要走的……”千烨说完，缓缓闭上了眼睛。
“所以，你昨天从城西回来，是没有抢到人……”江铭将咖啡杯放到茶几上，坐在千烨对面。
“没有收养协议，你就不能起诉她。更不可能把人从南宫骁那边带回来。更何况，她是芳姨的女儿，人家是有妈妈的……可能从心理上就从来没有认同过你是她的家人……”江铭从那天在雁山吃饭时就看出来了，那女孩的神情态度完全把千烨当做陌生人。
“对……她是有妈妈的，她是芳姨的心肝。正因为如此，芳姨才狠心把她送下山，宁可自己来回几个小时车程来山下陪她，也要她受好的教育。也逼着她喊我哥哥，喊我妈叫岚妈妈。如果她不开口叫，芳姨就要打到她叫为止。”千烨深陷于回忆之中。
“你看到南宫骁的申明了？”江铭问。
“嗯……”千烨已经不像昨日那般受酒精控制。头脑清醒的他想起昨天自己的行为，觉得自己很可笑。
“我怎么和南宫骁比。从八岁开始南宫骁为她开智启蒙，陪她读书写字，教她礼仪外语。无论是上树掏鸟，还是下河钓鱼，户外写生，还是吹笛煮茶。都是他南宫骁一路带着。论陪伴，我比不上南宫骁，我在校住宿工作后更是少回家。论教导那就更不用说了。论心血和付出，根本没办法和南宫骁相提并论。”
冷静下来的千烨，将自己和南宫骁一比，觉得那小人儿做的选择是对的。或许在她的心中，南宫骁才是一个真正的且完美的哥哥！
想到这里一阵无力感袭来，千烨捏了捏酸痛的脖子，奋力起身，上楼换了衣服，然后下楼冲江铭说了声:“去公司了。”就开门出去，离开了公寓。
江铭看着千烨出门，心里暗暗想:“八岁大的孩子，已经有很强的自我意识了，再加上生母陪在身边，又没有正式的过继仪式和收养合同。那充其量只能算得上是一个在星墅“借宿”的学生。也难怪千烨郁郁寡欢，毕竟想要把人再要回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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