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庭是一个很枯燥的事情，要是不相关的人在这坐不住。不许开手机，不许发出声音，全程静静观看，不许乱走，上厕所都要轻手轻脚，要是一直频繁上厕所法警都不许再进来了。
大段大段的陈述，你方说完我方说。
还有很多名词，都听不太懂的。
几个小时都不一定有所进展。
当事方全神贯注，不是当事人只觉得无聊。
喻锦临在本子上写了一句话推给周柚。
上面写着，困了去外边睡觉。
周柚鼻子皱了皱，丢给喻锦临一个不满的小眼神。看不起谁呢，我不会给你丢脸，更不会在这时候睡觉。
喻锦临嘴角上扬了一下，捏了捏周柚的膝盖。
然后不再搞什么小动作，全神贯注的听着庭审。
喻氏集团的律师团队真的很牛，条理清晰反驳有力，举证有力量，每一条每一款都能直指核心。
这次喻氏集团派出的主要律师是法务部门副总监，那位失去做母亲资格的女律师。
精明干练，就算是满腔的愤怒仇恨，女律师条理清晰口齿伶俐，不会大吵大叫，理智冷静，眼神异常明亮斗志昂扬的。就算对方律师在法律界很有名望，女律师不卑不亢，一点怯场都没有，反而占据主场。
看起来只是一对一的律师在交手，其实这是两个律师团队在交锋。
身后坐着的那些律师团那个都是一等一的人物。
就算是对方聘请了一位都参与修正法律条例的那么一个大律师来，喻氏集团这边稳扎稳打。
严霓作为污点证人出现。
严霓回答女律师的问题，“是的，是谢宇指使我安排商业间谍到喻锦临身边。”
谢家的男律师站起来。“反对！严霓行为不端，使用美色从谢宇手中获得大量钱财，谢宇和她分手，他怀恨在心，栽赃嫁祸谢宇。”
“我有证据。”
严霓告诉给女律师一个密码，登录她的备份文件，从里边找到一个偷偷拍摄的视频。
视频虽然画面黑暗，但是声音清楚，谢宇很温柔的和严霓说，你那个傻子哥哥拿到你父亲留下的所有金钱股份，你什么都没有，喻锦临还给一个傻子职位高薪，他们是一伙的，没人在乎你一无所有，你何必还心疼别人呢。找个有用的人，让你哥安排到喻锦临身边去，就算暴露了，也是你哥哥安排的和你无关。如果事情成了，你对谢家有功，我们结婚的话，我爸爸也不会反对了！
谢家律师包括谢家人都脸色一变，真的没想到严霓留了一手。
严霓一开始留着一手是为了确保她能嫁入谢家，万一谢家后悔呢，证据在手，谢家只能就范。
这时候有大用处了。
谢家那边就一阵骚动，谢老总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谢宇，谢斐反倒有些高兴。
男律师临阵反应很快，就算对他不利，他也马上开口。“你安排了吗？谢宇只是建议而已，并没有参与其中。”
“他参与了，人是他一起挑选的。”
“这个商业间谍是谁？你能指出来吗？”
严霓卡顿了。看向周柚。
女律师站起来。“反对，商业间谍在第一时间已经承认他的身份，并且没有参与其中，没有进行任何窃取商业机密活动，商业间谍没必要出现在庭上。”
这是喻锦临的意思，在昨天的会议上，针对这个问题讨论很久，律师们建议从这一点出发必须有周柚出庭，他身为商业间谍，他受雇于谢家，他出庭也是很好的人证。
喻锦临不同意，周柚没做出什么，但是周柚要是出庭做污点证人，周柚名声彻底完蛋了。所有关心这个案子的人都知道，周柚是商业间谍，是个小偷，找工作不会有人要他，这辈子都背着这个名声，走到哪都要被人戳脊梁骨。
对方律师抓住这个点了。
“没有商业间谍出现，无法证明严霓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她刷爆了多张信用卡，她在银行已经上了信誉黑名单，她这个人毫无诚信可言，可见她嘴里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她作为污点证人出现，就是报复谢宇和她分手。”
周柚从这个问题开始手心就出汗了。
他是问题核心，谢家是想把他也拖下水。他不出庭作证，就无法证明谢家安排商业间谍的。
这点失利，对接下来的开庭也不利，谢家那边会说，喻氏集团只是怀疑无法提供认证，就必须他们诬陷谢家派遣商业间谍一事。
谢家律师说，人不到庭无法证明商业间谍是真的。
周柚摘下口罩。
喻锦临按住周柚的腿。
不让周柚去。
喻锦临经商多年，见过太多尔虞我诈，这种商业间谍不是没有过，不管双方怎么明争暗斗不管输赢，被牺牲掉的只有商业间谍。重则坐牢，轻则在业内混不下去人生都被毁了。
哪家公司也不会要这么一个有前科的人。
眼下的利润是很丰厚，但这辈子就完了。
就算在这个论点失败了，在其他地方找回来，不让周柚去，他会被毁了的。
温热的手掌按在膝盖上，燥热穿透衣料到达皮肤，被指责的恐惧奇异的被安抚。
手劲有些大，压着他的腿，这种沉甸甸的压力似乎能给自己安全感，好像在说，有我在。
周柚七上八下的心不在乱糟糟的，静静地听着。
女律师继续反驳说道：“有严壮严霓的口供，还有谢宇指使严霓的视频为证，足以证明谢宇安排商业间谍到喻锦临身边。”
男律师马上否定这句话：“物证只能证明存在过，不代表进行过。没有商业间谍出现，这就无法指控谢宇派遣商业间谍。”
法官开口。“喻氏集团，你方能提供人证吗？”
女律师咬咬嘴唇。看向喻锦临这边，看周柚。
其他的律师也都看过来。
喻锦临眉头皱着，抓过帽子给周柚扣上，拉着帽檐往下一扯，挡住大半张脸。
周柚伸手要推推帽子，喻锦临按在他膝盖的手拉住周柚的手，十指相扣紧紧地握住，把握紧的手拉到他的膝盖上。
“我……”
“闭嘴。”
喻锦临低声呵斥，不要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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