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腕上连着一根长长的输液管，正在向外淌血，另一端不知道通向哪里。
但很快，翟元礼就知道这些血到哪儿去了。
陈敬弯腰推出一个不是很高的桶，输液管的另一端搭在桶沿儿上被胶布固定，被剪断的截面正滴滴答答地流出从崔赫熏身体里抽出来的血。
“元礼你来得很巧呢，他还剩最后一口气，你还能看着他死去。不过这种宠物死了的话也不要紧嘛，今后就由我来陪伴你~”他身上沾了不少崔赫熏的血，“从第一次见到那幅画，我就深深爱上了你，甚至茶饭不思。后来无意中在照相馆见到了你的照片，我就知道，我的爱人仍在这世间等我——”
他兴奋地跑到里侧的帘子前，“刷拉”拉开帘子，打开里屋的灯。
从翟元礼的位置，只要微微转动头部斜着眼瞧，就能望见里头的情景。
那张油画是他父亲转化他之前叫人来画的。
用了昂贵的珠宝黄金，换取了这张栩栩如生的画作，作为他人类身份的告别礼。
翟元礼不想回应这个扭曲的人，他满心都是几乎快没有呼吸的崔赫熏。
要救他！他不能死！
翟元礼不想再管什么规则。
门既然已经打开，他就可以闯进去，只不过要承受相应的代价。
他大步闯进门内，跪在地上小心翼翼扯掉输液管，死死按住针眼。
这个失血量，用自己的血并没有把握将人救回来，最多只是暂时放一些血保住他的命。
而且若是自己失血过多，失去理智再次伤害崔赫熏，就彻底完了。
还有什么办法？
可以救他……
陈敬被吓了一跳，他饶有兴致地绕到翟元礼侧方端详，“啊，原来未经允许进来，会变成这样啊——”
翟元礼微微颤抖，用跪站的姿势，把崔赫熏从轮椅上拉下来抱在怀里。
他的瞳色变成透亮的红色，牙齿也无法再自如控制，七窍涌出大量血液。
这是对不遵守规则的吸血鬼的惩罚。
血液和眼泪混在一起，翟元礼拼命感受着崔赫熏的体温和呼吸。
陈敬说的是真的，是还有一口气，不过，仅仅是一口气而已。
就像一缕烟飘进空气中，无法捉摸它还会存在多久。
“再次向您郑重地自我介绍，我名叫陈敬，是一名医生。无意中得到了您的肖像画，还听了一个美丽的吸血鬼故事，自那以后我就再也忘不掉您了——”
翟元礼表情阴冷，挂着一脸血的样子甚是骇人，面对一个吸血鬼露出这样的表情，陈敬却毫无惊惶之色，“您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啊？哦，对了，别看他这个样子，作为一个医生，我还是可以帮您看看能不能把他救回来。只要——”
陈敬凑上来，蹲在翟元礼面前，“只要您可以委身于我，只要一次就好，我就会救您的小宠物哦~怎么样，考虑一下吧——”
翟元礼瞪着他，咬开自己的手腕送到崔赫熏嘴边，想喂些血给他，先暂时保住他的性命，“他不是宠物，他才，不是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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