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春生走在楼梯上，将左手伸进裤子口袋，向外刨了几下，几根淡黄色细丝从他口袋飘出。
他走到三楼楼梯口转进走廊，很快站定在305病房门口。
门开着，里面的病床上躺着一个七八十岁的白人老头，一个五六十岁的白人女子坐在床边背对门与老头聊天。
周春生正琢磨着用什么借口可以混进病房查看，隔壁307病房的门开了。
周夏芷提着一个暖瓶从房内走出，看见隔壁房门口杵着一个戴口罩的中国男人愣了一下。
很快认出是周春生：
“老大？你怎么在这？”
周春生也愣了一下：
“夏芷？你生病了？”
“没有，是逸君，他摔伤了，我是来看他的。”
说着周夏芷朝305里面看了一眼：
“你认识？”
“不认识，早上一帮子倒老爷在附近闹事，虹口捕房打电话让我们市局过来支援，已经抓了一帮人了，我担心有漏网之鱼逃进医院，就进来看看，他那边没事吧。”：
说着周春生朝307撇了下头。
“哦，逸君跟我说了，早上医院里确实闹哄哄的，不过还算好没人进他房间，我去打壶水，要不你进去坐坐？”
“我就不进去了，你忙吧，我巡视一圈就收队了。”
周春生说完一边探头向左右两边的房间看一边向走廊深处走，周夏芷背对他去了开水房。
...
四楼影子的病房内，门关着，北原野史向风间哲也和傅雅惠介绍事情的经过。
风间哲也阴着脸，出这样的事他要负主要责任。
邮轮泄密案刚抓到一个重要嫌疑人，还没理出一点头绪人就丢了，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傅雅惠倒是一脸事不关己，听完北原野史的介绍反倒问起了周春生。
先问周春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又问周春生来了之后做了些什么，要北原野史将看到的所有细节告诉她。
之后傅雅惠按照周春生在病房内的轨迹先打开窗上下看了一番然后蹲到床边朝床下看，最后拉扯了两下床脚：
“你说他最后起身的时候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是！”
傅雅惠拍了拍手站起身，转身从暖气片缝隙看向下方，看到了几道手印：
“没想到看着五大三粗的周副局长还有这小毛病。”
“我观察过他，表面上看着壮，其实身体虚的很。”
风间哲也一直看着傅雅惠没作声，最后忍不住问道：
“你怀疑这件事跟周春生有关？”
“那倒没有，外面都传这周副局长查案路子怪的很，但是还总能找到真相，今天他没说什么吗？”
“他说他爱莫能助完全没头绪。”
敲门声响起，门外的宪兵汇报昨天夜里查房的值班医生和两个护士都找来了。
北原野史看向风间哲也，风间哲也点点头坐到沙发上。
傅雅惠从床上捡起假头，将身体靠在窗台上研究起来。
北原野史让宪兵把三人先后带进来由他询问，三人说的与值班的宪兵说的完全一致。
全部咬定他们给犯人换完药就离开了，那时候床上躺着的肯定是犯人。
他让三人先别走去对面的病房等着，关上门看向风间哲也和傅雅惠：
“风间少佐，你怎么看？”
“如果他们说的都属实，那犯人就是穿墙以后飞走的，如果人不可能穿墙飞走，那他们之中肯定有人说谎。”
“你是说把他们都带回宪兵队审问？这不太好办吧，医院院长跟军部上层牵扯很深，如果没有确定的证据到时候我们会很被动。”
风间哲也想了几秒：
“你把那个高个子护士叫进来。”
北原野史打开门通知了外面的宪兵，很快高个护士走了进来。
高个护士看向北原野史，由于脸上戴着眼镜和口罩，北原野史也不知道她的表情状态，以为她是紧张，安慰道：
“张小姐，不用紧张，我们组长还有些话要问你。”
风间哲也从沙发上起身，走到高个护士面前，用审视的眼神一边对着她上下扫视一边绕着她转了一圈。
高个护士虽然穿着平底鞋，可身高还是比风间哲也高了差不多一拳。
刚才那一幕就像是一只小鸡绕着人吃了一圈食，傅雅惠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连忙捂住嘴将头转向窗外。
风间哲也让这一笑破了气场，感觉丢了面子，但是又不好发作，瞪了傅雅惠一眼后盯着高个护士的眼睛。
高个护士的眼镜度数很深，再加上当时镜片加工工艺不行，同样度数的镜片要比现在厚不少，所以从眼镜上只能看到眼珠的一点轮廓，剩下的便是各种反光：
“张小姐，能否把眼镜和口罩摘了。”
高个护士将眼镜和口罩摘下，那张脸很普通，大约三十岁左右，因为眼睛没有眼镜辅助对焦，眼神显得涣散又空虚。
风间哲也从高个护士手中拿过眼镜戴在脸上，顿感一阵眩晕，连忙摘下还给她：
“这是多少度的？”
“左眼六百，右眼八百。”
“你说你昨天晚上是和你男朋友一起离开的，你男朋友是做什么工作的？”
“司机！”
“在哪工作？”
“上海市政府。”
“上海市政府？叫什么名字，替谁开车。”
“他叫张泽元，替副市长周明海开车。”
“周明海？”：
风间哲也说着看向傅雅惠和北原野史，傅雅惠道：
“周副市长那司机年纪不小了吧，你说你是他女朋友？”
高个护士听到这话有些不乐意，驳斥道：
“他今年40，我今年29，他没结婚，我也没结婚，我怎么就不能是他女朋友，有法律规定超过40岁就不准谈恋爱了吗？”
风间哲也：“张小姐，你别误会，我们只是例行询问，这样，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一下，我们有些情况需要向他询问。”
“这件事跟他有关系吗？”
“不用多心，就是例行询问，所有昨天晚上出现在医院的人我们都需要了解他们的行踪。”
北原野史拉开门，冲着高个护士比了个请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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