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8年8月20日,魔都张杭的庄园,午后。
阳光如同融化的金子,慵懒地泼洒在庄园精心修剪的草坪上,将每一片草叶都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光边。
空气中浮动着玫瑰与晚香玉的甜香,混合着刚修剪过的青草气息,营造出一种近乎停滞的、安宁到让人心头发软的幸福氛围。
“外公,外公!这里!城堡的塔楼要最高!”
外孙女江秋月,穿着一身鹅黄色的公主裙,像一只活泼的小黄鹂,围着张杭叽叽喳喳。
她小脸兴奋得通红,肉乎乎的手指坚定地指着一堆积木中最高的一块。
张杭穿着一身舒适的休闲装,年近六旬的他,身材管理得极好,并无太多臃肿之态,只是那眉宇间曾经凌厉如刀锋的锐气,已被岁月和家庭生活磨洗成了一种深潭般的温和与包容。
他依言拿起那块积木,动作轻柔而稳定,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小心翼翼地将其垒在已经初具规模的城堡顶端。
“好,都听我们小公主的。”
他含笑的声音低沉而温暖,目光追随着外孙女,那眼神里流淌的,是能融化坚冰的宠溺。
这一刻,什么商业帝国,什么资本博弈,都远去了,他只是个沉醉于含饴弄孙之乐的老人。
然而,这片宁静的幸福感,并非均匀地笼罩着每一个人。
不远处,一棵繁茂的法国梧桐投下的阴影里,摆放着白色的雕花铁艺桌椅。
沈清柔和李钰对坐着。
李钰穿着一身质地极佳的素色棉麻长裙,肩上随意搭着一条柔软的羊绒披肩,试图抵御那并不存在的寒意。
尽管用了最顶级的护肤品,精心描画了淡妆,却依旧无法掩盖她眉宇间那浓得化不开的憔悴,以及眼神深处仿佛与整个世界隔着一层毛玻璃的空洞与疏离。
她面前的骨瓷杯里,花茶早已没了热气,她只是无意识地、一遍遍地用银勺搅动着,仿佛这个动作本身,就是她与外界唯一的联系。
坐在她对面的沈清柔,则像是被时光格外眷顾。
年近六旬,她身上那份少女时代的古灵精怪并未完全消失,而是转化成了另一种洞察世事的通透与优雅的风韵。
她看着李钰,那双依旧灵动的眼眸里,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担忧与心疼。
“钰姐。”
沈清柔的声音放得又轻又柔,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她伸出手,覆盖在李钰那只搁在桌上、微微蜷缩的冰凉的手背上:
“你看孩子们,玩得多好,多开心啊,文华、文冰他们现在都能独当一面了,把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比我们当年也不差呢,咱们啊,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放宽心,享享清福,每天看着这些小家伙们健康长大,听着他们喊奶奶、外婆,这不就是天底下最实实在在的幸福吗?”
李钰缓缓地、有些僵硬地转过头,目光像是费了很大力气才聚焦在沈清柔脸上。
她沉默了几秒,嘴角极其艰难地、仿佛牵扯着千钧重物般,向上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个比哭泣更让人心碎的、空洞的笑容。
“是啊......小柔,你说得对。”
她的声音飘忽得如同风中残絮,没有丝毫波澜:
“幸福......是幸福。”
那语气里,没有认同,没有反驳,只有一种彻底放弃挣扎后的麻木认命。
抑郁症这只无形的黑色恶犬,依旧死死咬着她的心魂不放。
药物、心理疏导、家人无微不至的陪伴......所有这些努力,都只是让她在这无尽的黑暗隧道里,偶尔看到一丝微弱的光,随即又陷入更深的泥沼。
好转与犯病如同永无止境的循环,一点点消磨着她的生机。
那心底巨大的、冰冷的空洞,似乎任何外界的温暖填充进去,都会瞬间失温,变得同样冰冷。
就在这时......
一阵柔和却不容忽视的震动,从张杭手腕上那块看似简约、实则内部集成着杭哲科技最尖端通讯模块的虚拟手环上传来。
同时,一道微小的、代表最高加密等级通讯的淡蓝色光束,在他面前投射出一个不断旋转的复杂徽记。
张杭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
这个级别的直接呼叫,越过了所有常规通讯渠道,通常只意味着一件事。
有超出常规商业范畴、极其重要且紧迫的事情发生了。
他脸上的温和笑意瞬间收敛了几分,但面对孩子时,语气依旧保持着最大的耐心:
“秋月乖,带着弟弟妹妹先玩,姥爷要接一个很重要的电话。”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并不存在的草屑,迈步走向不远处一丛开得正盛的蔷薇花旁,那里相对僻静。
通讯接通。
嗡!
一道更凝实的微光投射而出,林青海那张粗犷、沟壑纵横、但此刻每一道皱纹都写满了前所未有的严肃的面孔,清晰地悬浮在空气中。
他身后的背景,隐约可见是某个景色迷人的庄园,光线将他脸庞的轮廓勾勒得如同岩石般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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