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珃有些犹豫。
若官府办不来的案子，且奇奇怪怪的话，很可能就是牵扯到蛊师了。她也不明白，这京城怎的就被一些蛊师盯上，陆续前来。
但她并不喜插手太多官府事务，若是帮忙的话，可能会牵扯太多。
鸂鶒补服忙说：“也不耽搁姑娘太久。您也知道，这案子堆了太多，对朝廷不好交代，对百姓也没个说法，实在为难。更何况旧案未决，新案又出，我们这才……”
他重重叹息一声。
同僚们亦是在旁愁眉不展。
锦乡侯夫人在旁问道：“若珃姐儿帮你们，可有甚好处？若是出手相助遇到坏人暗算她，你们可能保她无忧？”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官员们连连拍着胸脯作保证：“珃姑娘若肯的话，我们自然要给她最多的优待。且不说若有困境会派人保护姑娘，如遇到案件需要调遣人手，姑娘也大可为之。我们还会为姑娘争取到应有的每月例银。”
贾珃听了这话反而起了几分兴致：“原来闺阁女儿家在京中，也可抛头露面赚取银钱的么？”
鸂鶒补服道：“抛头露面的大多是三教九流女辈，贵女自然不是如此。若姑娘帮我们，也算不上抛头露面，只来往于京兆府和苦主家里便可，偶尔还要去到疑犯家中勘察。”
另一名官员又补充道：“至于赚取银钱，更是没甚不可的。但凡付出辛劳，自然要有报酬。我们会按照官员例制，向上峰禀与此事，再通过户部那边后，便可循例给姑娘派发例银。”
锦乡侯问：“往上禀的话，会不会通不过。”语气甚是担忧。
朝中官员一层层越是往上越是要求诸多。万一听说是个女娃儿，把例银给扣了又该如何？他总得替珃姐儿问清楚才行。
鸂鶒补服笑道：“这倒不会。珃姑娘的大名我们早已听说过，只先前没对上号。贾五姑娘之名，早先已经上达天听，便是陛下也有所耳闻。府尹大人见过珃姑娘，曾在衙门里对姑娘赞誉甚多。若姑娘肯帮忙的话，文书手续定然妥妥贴贴的，断没有会通不过一说，更没人敢扣留例银。”
这就十分妥当了。
贾珃原本就没打算一辈子拘泥于京城这个小地方。如今有机会见见府外的世界，再赚取一些银子，便相当合意。
之前她是不想和官府牵连过多。如今利大于弊，自然答允。
贾珃颔首道：“那就有劳各位，若往后有需要我的时候，到府中来寻我。只不过得和家里长辈说一声儿，免得他们担心。”
诸位官员连连应声：“那是自然。往后就劳烦珃姑娘了。”
伴随着两个妹妹的尸体爆裂，郭玉的尸体也迅速溃烂成了血肉模糊的一滩。只是那姐妹俩的尚还是红色，他的却泛着青黑。
留下侯府总管和几名官员在这儿善后，锦乡侯便带着其他人和两三位品阶较高的官员进到了屋里，查看洪文昌身上有无蝎子咬痕。
最终在洪文昌发间发现了二三十处小伤口。
侯夫人心疼儿子，气得连连拍他手臂：“你就没觉得疼么！”
以前还真没觉到过疼痛。现在伤口被发现，他才发现疼得头昏脑涨几乎坚持不住，倒抽凉气道：“怎会这样。”
老仵作细思着说：“许是因为蝎毒的关系。蝎毒能够麻痹人，可能因为这个，才会害得世子做出有违心性的荒唐事情，也正因为这个，才会导致头上伤痕感觉不到疼痛。”
那些密密麻麻的小伤口，虽是红蝎蛊尾针造成的毒性极强且受蛊主人控制，原本也应当与红蝎蛊咬的其他人似的，仿若新伤没有结痂也没有愈合迹象，只流出些许血液和脓液。但因红蝎蛊及其主人的死亡，洪文昌头上的伤痕急速溃烂，竟开始现出青黑模样。
伤口那肉眼可见的恶化速度惊呆了所有人。
侯夫人忙让人给拿药膏涂抹。
贾珃制止了她：“这个时候用药膏怕是不妥。”又问老仵作：“可有甚治疗尸毒之类的方药？不如试试那些个，或许还有点用处。”
侯夫人这才恍然意识到，儿子头上的这些是毒类。细想那死亡的歹人面色泛青，不由怒道：“好歹毒的心思！竟是用毒物来控制我儿，让他失了本性做出那种腌臜不堪的事情！”
她气得浑身发抖。
洪文昌忙跪到了她的跟前：“母亲！是孩儿不孝，之前做出那种让您担惊受怕且让家族名誉受损的事情。往后孩儿一定痛改前非，再不去做荒唐事了！”
母子俩抱头痛哭。
京兆府官员忙去劝着。
老仵作啧啧称奇：“那歹人怎的还能脸上变青，真是奇也怪哉。”
“想来是平日和蝎毒接触太多，自身也染了些毒吧。毒物的性质本就奇特，变色也不奇怪。”贾珃掰扯着理由，见那母子俩已经渐渐止了哭泣，便顺势道：“我刚才提议让仵作试试看用去除尸毒的药物来给世子涂抹，正是想着仵作的剖尸刀既然能够让那歹人消亡，那治疗尸毒的汤药或是涂抹外药，说不定也能治疗世子头上的伤。无论如何，试试看总是好的。”
大家听了她的话，恍然大悟。再一细想，更觉有理。
更何况今日发生的种种，全都是听了珃姑娘的话后才一一实现的，如今听她的准没错儿。
老仵作便道：“小老儿的确有个方子，是要用许多草药掺和一起煮成汤水，倒在桶中用汤药来洗澡的。想来若用它煮的浓一些，温了后抹在世子的头上，许是能对这些毒疮有效。”
锦乡侯忙道：“劳烦老人家快快说来。府里有不少药材，许是能够凑齐了给我儿立刻治伤。”
待到老仵作说出配方，侯夫人便吩咐人去库里取药材熬煮。
贾珃趁着旁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摸摸取出个小药丸，唤出吞吐蛊，让它把药丸丢到了煮着的汤药里头。
这样的话，明儿一早洪文昌头上的伤痕就能愈合如初。
贾珃看一切都已安排妥帖，想着过不多久就会天亮，回屋后也不歇息了，索性凝神静气进入元窍。
她要看看今日刚刚开始恢复的毒蛊王，以及那新近得到的变脸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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