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看。”
沈棠听宋禹衡这样说,在前面开路,将人带了进去。
饭店里吃饭的人因这场变故,纷纷搁下筷子,一脸惊慌。
中年男人的喊声愈渐绝望。
他念着父亲好不容易来县城一趟,就想带着吃点好的,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厨师和服务员都吓傻了,半天都没有动作。
“让我看看。”
宋禹衡快步过去。
在中年男人满怀感激和祈盼的目光中,半蹲下身。
他执起老人的手,搭脉。脉搏快而浅,呈现出细速的情况,再看老人面色发绀,显然休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老人休克前明显症状吗?”
“有,”中年人抹了把眼泪,“我大吃下饭不久,就出了一身冷汗,捂着肚子叫唤疼。我以为是他的胃病又犯了,要送他去医院,可才走了两步,他就抽抽起来,接着就倒下了。”
中年男人叙述的很详细。
沈棠看了眼他们桌上摆着的两盘菜:拔丝地瓜和白菜粉条炖肉。
他拿起筷子扒拉了一下。凉了的拔丝地瓜黏在一起,他不小心挑破了一块。
从裹着糖浆的外面看不出什么,但破开的地瓜块一眼就能察觉不对。
“四哥,针包。”
沈棠放下筷子,打开手提箱取出了宋禹衡的针包给递过去。
“应该是中毒了。地瓜有黑斑病,里面都发黑了。”
跟宋禹衡诊断的中毒一致,但现在要先让老人恢复意识。长时间休克的后果不堪设想。
“小兄弟,”中年男人看他拿出泛着寒光的针,心里就是一惊。这小兄弟年纪轻轻真的能相信吗?要是把父亲扎坏了可怎么办,“你真的可以吗?”
宋禹衡看出他眼里的不信任,便停了动作。
“你父亲食物中毒,已经出现休克后期症状,现在去卫生所找大夫,速度快些还能赶得上。”
七年时间,足够让一腔热血的少年变得冷漠。他记得家训,但同样记得教训。
看他利索收了针,中年男人就急了。
“小兄弟,别,别,你得救我大呀!”
宋禹衡也不多说,重新执针,利索的扎进了老人的人中穴,略等片刻不见他有反应,提针到半深部分,稍稍片刻,再次进针到刚才的深度,如此反复了三次,老人始终没有动静。
中年男人一边抹着额头上的汗,一边紧盯着宋禹衡的动作。
就见他又拿出一根针,拿起老人的手,掌心朝上,插进了内关穴,再取针,撸起老人的裤脚,行针到足三里。
吵闹的人群随着他的动作渐渐安静,所有人都默默关注,心中暗暗祈祷能有个好结果。
随着最后一根针插入百会穴,老人终于有了动静。
他身子猛地一颤,缓缓挣开了眼。
“大!”
中年男人几乎喜极而泣。
围观的人群也跟着松了一口气,稍顷,便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沈棠看到宋禹衡紧绷的咬肌放松下来。
全神贯注救治他人的宋禹衡有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静,有种叫不由自主产生信服感的气质。
“我来。”
沈棠从他微微颤抖的手中接过针,一一插回针包。
宋禹衡舔了下发干的嘴唇,对中年男人道:“他中毒了,还需要去医院注射药剂。”
“谢谢,谢谢你小兄弟。”
宋禹衡躲开中年男人伸来的手,只略略点了点头。
蹲的太久,他双腿都麻了。站起来才一动,一股酸麻感直冲脑门。身子不受控制的往下倒。
沈棠将人捞了回来,叫他半倚着自己。
“缓缓。”
热心去卫生院叫大夫的人回来了,他身后还跟着背着出诊箱的大夫。
“来了,大夫来了。”
大夫四下环顾,确定了躺在地上的老人就是他口中所说昏死过去的病人。
只是老人瞧着除了脸色是不正常的黑红,情况似乎并没有他所说的紧急。
“那位小兄弟给救回来了。”
围观的群众指着宋禹衡说。
大夫刚进来就注意到了沈棠和宋禹衡两人,他们的相貌能叫人一眼在人群里锁定。
但是这个小兄弟也是大夫?是不是太年轻了些。
宋禹衡缓过劲儿,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继续赖在沈棠的身上。
“走吧,四哥。”
在这家吃饭是不成了。
沈棠收拾好手提箱,跟宋禹衡在众人的目送下离开。
好在县城不止一家国营饭店。
“多吃点。”
沈棠将铺在面上的肉块又给宋禹衡夹了几块。
宋禹衡捧着碗避开。
“吃不完了。”
“没事,剩下的我吃。”
虽然这么说,沈棠也没再给他塞。
宋禹衡心不在焉的咬着面条。
四哥这两天的表现实在太奇怪了。
温柔,包容,跟哄小孩子一样,事事依着、纵着他。
这样很好,特别好,但他不想沈棠只当他是个小孩。
吃过饭,两人去招待所凭大队开的介绍信,要了一间两床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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