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一一和我讲了很多。她说她的爸爸妈妈对她很不好，但她还是很喜欢她的爸爸妈妈，不过她最喜欢的还是她的哥哥，她说她的哥哥很帅，很聪明，对她很好。”
最初的一一就如同小太阳般，浑身充满着光热，到后来，便是无尽的痛苦。
洛桑的声音低沉了下去。
“后来，一一总是哭，她说她很痛，她经常在睡梦中喊哥哥，被电击，注射药品时，痛苦的哭喊着：‘哥哥救我。’”
没有人能来救她，她只能无助的看着，痛苦的听着一一的呼喊。
慕宴之垂眸，静静听着洛桑讲述，黑眸涌动着痛苦，眼里泪花点点。
听到“哥哥救我”，心脏抽痛的无法呼吸，拳头紧握，青筋蹦出，苍白的嘴唇无声。
“一一。”
窗外寒风阵阵，树叶沙沙作响，书房内，寂静无声，空气里都弥漫着孤寂。
洛桑靠在沙发上，眉眼面无表情，嗓音微微有些沙哑：“慕宴之，你恨我吗？”
死气沉沉的男人抬头，眼神黯淡，面对洛桑，艰难的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沙哑道：“桑桑，我不恨你，那不是你的错。”
洛桑没有看他，视线依旧放在窗外，低声：“可是我恨我自己。”
我恨我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一一，恨我亲手杀一一。
她抬起双手，微微有些颤抖：“这双手沾染了一一的鲜血，午夜梦回之时，我经常看见一一对我笑。”
是内疚，是自责，也是恐惧。
慕宴之突然冲过来，紧紧的握住她的双手，眼眶发红：“桑桑，不是你的错，不要自责。”
真要说错，是他的错，是宋如烟的错，是慕尧的错，更是实验机构的错。
男人低声：“是我一直以来太固执了，所有的证据，所有的人都在告诉我一一死了，我不肯相信，我发疯似的寻找她的下落。其实，我内心深处一直都有答案，一一已经永远的离开我了，只是我一直不愿相信。”
慕宴之在她手上落下轻柔的一吻：“桑桑，我很开心，一一临终前有你的陪伴。”
起码，一一不是一个人孤零零的离开这世界，有人在念着她，陪着她。
洛桑伸手抱住她，将头埋在他的怀里，第一次在慕宴之面前露出迷茫脆弱的样子：“一一临终前和我说了一句话‘如果我能活着出去，见到哥哥，请告诉他，哥哥永远是一一的骄傲。’，慕宴之，你听到了吗？一一说你是她的骄傲。”
慕宴之将女孩紧紧的按在怀里，大手拂上女孩的后脑，哑着嗓子缓缓道：“桑桑，我听到了，我是一一的骄傲，一一同样是我的骄傲。”
他吻上女孩的额头。
“桑桑，你也是我的骄傲。”
凉风习习，两人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慕宴之搂着洛桑，轻声询问：“桑桑，你当时进入实验机构时，几岁？”
“八岁。”
洛桑望向远处，轻声回答。
慕宴之搂住洛桑的手微微紧了几分，八岁，只比一一大了一岁，听桑桑的叙述，她在机构里待得时间更长。
她便也经历了更多痛苦。
洛桑回头，看见男人呆愣的表情，轻笑：“怎么了？心疼我？”
男人改为双手搂住她的细腰，下巴搁在女孩肩膀上，闷声:“对，我心疼你，心疼的不得了。”
洛桑敛去了笑容，看向不远处的一棵梧桐树，眸光平静：“以前，我恨上天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要遭受这么多苦难，要夺去所有对我好的人，一一是这样，洛洛是这样，还有母亲。”
慕宴之静静听着，他知道，她说的母亲不是蓝芫，而是洛君珩的妻子。
“我恨上天的不公，恨我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她们。我常常想，如果我再强一些，再有能力一些，一一，洛洛，母亲是不是都不会离开我。”
“后来，我懂了，我再强，再有能力，也无法抗拒过生老病死。有得必有失，我得到了数不尽的财富，令人艳羡的地位，必然要失去一些。
“慕宴之，我释然了。我有父亲，有你，还有顾家人，虽然我现在还是不能接受她们。”
洛桑嘴角勾起一抹笑：“我知道你们是爱着我的，洛洛和母亲去世了，她们依然爱着我，我有很多人爱着，我没有必要一直纠结着过去，沉浸在过去的悲痛中，生活充满希望，我们应该向前看。”
慕宴之抬头，双手捧住女孩的脸颊，深邃的瞳孔里荡漾着爱与依恋：“桑桑，上天不会把我夺去，我会一直爱着你，陪着你，未来光明无限，我想和你一起走下去。”
洛桑挑眉：“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能饶过你骗我的事情。”
慕宴之宠溺笑笑：“那你打算怎么罚我？”
女孩摩挲着下巴，展颜一笑：“罚你给我做饭，给我暖床。”
慕宴之摇摇头，无奈笑笑：“没问题，我的女王大人。”
寒风吹拂，树叶飘荡在空中。
洛桑看着男人挺拔的背影，浅眸里慢慢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
慕宴之，我也愿意，愿意和你一起走下去。
这世界繁华万千，我们一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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