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多凌乱的发间，漆黑的眸子深深地看了凌月迟一眼。
墨色的衣角暗纹精致，月华剑华美的光芒让人应接不暇。
即便是被诬陷她也神色平静，好像一切与她无关，仿佛失去再多也无所谓。
他需要钱，母亲欠的债款太大了。
即便他整日整日地挣钱，每个月也只能勉强还还利息。
不管是冷眼旁观的父亲，潜逃的母亲，还是需要他照顾的妹妹，即便他再怎么努力，债务还是像大山一样，让他喘不过气。
他能做的真的很少很少。
他唯一擅长的，或许只有看人脸色……不，他好像连看人脸色都做得很差。
“要直接杀了钱多多吗？”系统突然问道。
“桀桀桀，这次我们的想法不谋而合。杀了他吧，要是被认为勾结魔族可就不妙了。”
游魂拖长声音，好像在思考怎样快速地干掉钱多多。
“宿主，你认为呢？”系统虽然表示赞叹，但决策人还是凌月迟。
“留着他。”凌月迟双腿有些不听使唤，脚掌像是被钉在了地上。
“为什么啊宿主！魔族私通你知道是多大的罪吗！”系统着急地转来转去。
“这是不能说的私人空间吗？”游魂沉思片刻，试探地问道。
“……”凌月迟注视着钱多多，一言不发。
“钱多多，你的回答呢？”师傅打断钱多多的恍惚，声音压迫得他几乎抬不起头。
“钱多多，不用担心大师姐报复，”苏青的声音带着循循善诱，“你实话实说就好。”
这恐怕没什么好选择的。钱多多想，和他相比大师姐实在是太不一样了。
“没错，大师姐确实和魔族私通了，”钱多多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但那些都是苏师兄要我说的，我从来没见过大师姐。”
弟子们再次一次炸锅。
“什么？居然是假的！”
“天哪，那苏青还发那么毒的誓言！”
“居然再次反转了！反转得太快，我腰都要扭断了！”
“苏青发的毒誓是家人不得好死哎！他一开始没把自己算进去，拿家人发誓，这就是个渣滓啊！”
“而且苏青和大师姐的关系一直很好！我猜测，恐怕是大师姐和大师兄结婚，苏青得不到就毁掉……”
“苏青，大师姐，大师兄怀似三角恋……”宗门周刊的弟子奋笔疾书。
“那苏青其实喜欢的是大师兄吧，谁会去陷害喜欢的人啊！”
“苏青疑似第三者同性插足，爱而不得陷害未婚妻……”宗门周刊的弟子再次奋笔疾书。
……
凌月迟看着钱多多，他厚重的眼镜早已不翼而飞，空留厚厚的刘海在随风摇曳。
即便只有一瞬间，她也看到了他的脸。
上辈子，精神力让她在死后还留有意识，变成了残魂。
自爆使得她被炸成碎块，内脏和血块散布各地，好像一张血红的大饼，上面落满了意大利面酱。
暮雨柔浑身的法宝很多，挡住了致命的攻击。
但她的肢体也被炸烂，呈现出半死不活的状态。
“该死……贱人，居然敢自爆，居然敢……我就该早早关住你……我就该……”她挪动四肢，想要从收纳袋里拿出丹药来治疗。
那枚丹药是凌月迟炼的，能修复身体。
灵力消耗殆尽了，凌月迟知道。
只有受到极大冤屈的人，死后才会成为游魂。
随着意识殆尽成为恶鬼，她会变成没有思维的怪物。
但一想到变成恶鬼后她能向雨柔报复，倒也不算是坏事。
她甚至有点想笑，只是没想到能死后报复。
凌月迟依靠着逐渐冷掉的意识，看着暮雨柔，看着她踏回人间。
“噗！！”突然间，一把刀捅穿她的胸膛。
雪亮的刀刃映射出一张厌世脸，眼角下垂，嘴唇微抿，皮肤白得像是十几天没见太阳。
暮雨柔像软绵绵的袋子，在他的刀下很快失去呼吸。
凌月迟看着这张陌生的脸，看着他把凌月迟的碎肉收集起来，一点一点地装起来，平静地埋好。
好像是说，被好好埋葬的话，即便是游魂也会去往来世。
凌月迟看着自己的墓碑，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消融的最后一刻，她听到肉体被刀刃切割的钝响。
虽然很可笑，但死前她想的是。
她比暮雨柔死得早，应该能比暮雨柔早上奈何桥，走完奈何桥她就过河拆桥，让暮雨柔无可奈何。
……
就在刚才，凌月迟发现杀掉暮雨柔的脸，和钱多多一模一样。
“妈的，你敢这个时候反水！！”苏青面目狰狞，一巴掌扇了过去！
“住手！”
凌月迟大喝一声，她像道流光，划过去擒住他的手臂。
“如果这就是你的伎俩，最好给我住手。”
“凌月迟，你！”
苏青挣扎地扭动胳臂。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样好的机会！！凌月迟你才应该死！！
钱多多为什么要反水！他真是个杂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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