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暖站在公寓门口，心情十分复杂。
看着紧闭着的大门，她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
然后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把修长白皙的手指放了在密码锁上，“滴”的一声响，她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门开了。
她站在门口往里看去，映入眼帘的就是摆放在玄关拐角处的一株一米多高的鸭脚木。
是她买的，她记得那个花盆，是她跟田橙逛夜市时淘回来的。
绿植似乎长高了一些，茂盛了许多。
随后抬脚进去，关上门。
站在玄关处，一眼就望见偌大的客厅里，打扫的干干净净。沙发、餐桌，酒柜，书架……都还是原来的模样。摆放的整整齐齐，位置和一年前并无差别。
就连墙上的挂画，摆件，甚至她当时执拗挂在墙上的那个捕风铃，还在那里。
茶几上的花瓶里，几朵太阳花正开得热烈。
她定定地站了好一会儿，垂眸沉思。
当时明明把她买的，布置的小东西都打包了要扔的，怎么都还在。
打开鞋柜，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崭新的粉色拖鞋，她又顿了一下，然后取出，换上，走了进去。
穿过客厅，走过几米长的连廊，来到卧室。
视线一一扫过。
两米宽的大床上，浅紫系的被子整张铺开，右上角掀起交叠，是她喜欢的铺床方式。她跟他说过，这样睡觉方便，掀起即可。
床头柜上摆放着一个相框，是五一时在酒店拍摄的那张，算是四人合照。
化妆桌上，摆满了她常用的未拆封的护肤品。
程暖跟着视线一一看了过去，然后走到衣柜前，伸出有些颤抖的双手，轻轻拉开柜门。
两米多宽的柜子，全是未拆封的女款衣服。裙子，上衣、裤子，夏天的，冬天的……按着季节分门别类摆放的整整齐齐。
上方，放了十几个包包，都是某家高定的季度新款。
她面色沉静，内心却是五味杂陈。
轻轻关上柜门，她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呆呆地望着那些太阳花。
风轻轻吹来，把阳台的轻纱吹得扬起。
程暖转过头看向阳台，绿植成映中开满各种颜色的鲜花，俨然是个微缩版的森林花园。
走到阳台，一眼便看到自己种那盆铃兰花，此时开得正艳。
而多肉，一盆盆整整齐齐的放置在花架上，除此之外，还多了很多她叫不出名字的绿植。
也有好些她在民宿露台上栽种的花草。
倏地想起李姨跟她说过的话。
“那些盆栽，长得可好了，都是周先生亲自打理的。”
“确实长得很好啊，想不到你还会这些呢……”程暖喃喃自语说着，把那盆铃兰花搬过来，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番，她才伸手将花从花盆中取了出来。
当时买花并没送花盆，现在的陶瓷花盆还是后来自己另外买的。买回来后也没重新挪到新盆中，就直接将塑料原盆带花一起放了进去。
这个花盆里，放着她曾记了好很多又被遗忘掉的东西。
取出花后，她伸手从花盆底下拿出一个方方正正的长满锈迹的小铁盒。
她轻轻地擦了擦，起身坐在一旁的摇椅上。
打开铁盒，一沓未寄出的信静静地躺在里面。
她抿嘴笑笑，曾以为丢了，原来都还在。
她全部取了出来，一封一封地拆开。
—
周暮言回到公司，一直忙着，见客户，开会，交待各项事宜。
虽然哄回已经撒手大半年不管公司事宜的父亲回来盯着，但很多事，还是得他盯着。
这是他与父亲的约定。
“别拿你要追媳妇的托辞来哄我回去，当年我可没在你爷爷身上得到这个便宜。好不容易熬到你毕业能独当一面，我也该享享福，和你妈妈过过二人世界了。”
“你不为我考虑，也想想你妈妈，她为公司付出了几十年的光阴，也得让她清闲一下，别那么不懂事！”
人一旦尝到无事一身轻的自由时光，就很难让他重回忙碌，见不完的客户，开不完的会议。
但好在他的提醒，于是找上自家母亲。
两人前后包抄，相互夹攻才让他父亲点头应下，再给他几年自由。
当然，主力还是他妈妈。
他忘不了父亲当时故作委屈神态，他不吃，可他母亲却好生安慰，“我也会常来公司，帮你一起处理，就让儿子多点自己的时间，把自己的大事先给解决了。”
正在汇报上一季度的某部门经理，看着老板面无表情地似乎有些神游天外，他不由地缩了缩脖子，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的蒋特助，祈求的目光不要太明显。
蒋丞看了眼时间，然后看了看自家老板，转头示意某经理继续。
“以上，是我们部门对上个季度的总结。”
说完，战战兢兢地等着领导的发话。
然后，大家都正了正身子，齐刷刷地看向会议室的主位上。
蒋丞将手里的一份合同递到周暮言面前，小声地说了些什么。
周暮言笑了一下，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然后敛起表情，望着还站着的某部门经理。
他手指轻扣着桌子，声音很小，却在偌大安静的会议室显得尤为突出。
然后，他缓缓开口，毋庸置疑地说道，“很好，下一位。”顿了下，又补充了句，“只说重点，尽量缩短开会时间。”
某部门经理忽地松了口气，而还未做汇报的人则心下一抖，坐姿更加端正，神情更为严肃。
周暮言看了看一旁的手机，抿起唇来，神色凝重。
看得坐在下首的人又是心中一紧。
周暮言也没管他们，拿过手机，打开微信。
【周暮言】：还没结束吗？什么时候结束？好让我提前过去接你。
发完，就将手机放回原来的地方。
而坐在一旁的蒋丞，一不小心视线就扫到了还未熄屏的手机上。
蒋丞：“……”
他知道程小姐今晚有聚餐，但是聚餐没个九点十点的，怎么可能结束。据他所知，她们寝室自去年分开后，一年多未见啊。
就他认识的林家少爷，要是遇到这事，绝对通宵。
蒋丞腹诽着，面上神情却毫无变化。
等了很久，程暖才回了条消息。
【程暖】：我在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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