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昭猜的没错，这个欧阳博确实不是普通的书香门第。
其父欧阳会为现任翰林院五经博士。
五经博士官职不大，正八品而已，也不管理翰林院事务。
但在大梁却是个世袭的官职。
他们多由圣贤先儒的后世子孙担任，专门负责在太学主讲一经。
而欧阳会便是主讲《尚书》的博士。
所以五经博士虽然官职不大，但凡是进了太学的官宦子弟，都算他半个学生。
欧阳博带着这本《清水镇学子论战录第一卷》回去就是为了能给欧阳会看看的。
虽然他自小在汴京长大，但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论战形式。
就同一本书不同观点分成两派，以文论战，互通有无。
既能练习写文章，还能交流观点，两全其美。
也不知道在太学能不能也推行起来这种方法。
这种酣畅淋漓的感觉，着实让人有些欲罢不能。
这么想着他经快马加鞭，比预计还早的回到了汴京。
一回去就直冲父亲书房。
直到被下人提醒父亲还未下值，他才一拍脑袋反应过来是他过于着急了。
察觉到因为路上赶得太急，显得有些风尘仆仆的，干脆先回房间梳洗了一番。
等他收拾好了，正好欧阳会也回来了。
欧阳博兴冲冲的翻出《清水镇学子论战录第一卷》就冲到了欧阳会的书房。
欧阳会刚到家，还没来得及坐下，就看到今日刚刚回家的章子欧阳博兴冲冲的冲进了书房。
他眉头一皱，“冒冒失失的做什么？还有没有点读书人的样子？再说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路上可是耽搁了？”
欧阳博笑眯眯的也不多言，直接把手里的书送到了欧阳会眼前，“父亲，我返京途中去了一个神奇的地方，在那边发现几本孤本，只是孤本不对外出售只允许抄录，我便没急着回来，在那边抄录了一份。”
“哦？孤本在哪里？”欧阳会来了兴致。
欧阳博脸色一僵，刚刚他来的太急了，只记得带《论战录》，完全没想起孤本这茬来。
还是父亲问他为何晚归这么久，他才想起来在清水镇停留是为了抄书来着。
欧阳博讪笑两声，“孤本在我房中，父亲你先看这个，孤本我稍后就给你送来。”
欧阳会狐疑的看了欧阳博一眼，接过了《论战录》。
一开始还面色平和，越往后看越是投入。
最后竟然猛地一拍桌子，大喝一声，“写的好！”
拍完桌子一抬头才看到欧阳博还早。
他演示性的干咳一声，继续往后看。
时不时的点评，“妙啊妙啊！”
“这篇差点意思。”
“这篇瑕不掩瑜，想法不错。”
不多时，《论战录第一卷》就被翻完了。
他不自觉的点了点头，“这些都是清水镇的秀才？有几棵好苗子。”
“第一篇文章的牧风入选的时候，还只是童声呢。”
“哦？之前可进过学？”欧阳会有些不可置信的翻到了牧风那篇文章。
“未曾，我听说他还因为家里的事情有一年多没学。是成亲之后才重拾了科举的心思。”欧阳博把那些日子在清水镇的一一说来，甚至把冬至祭祀庆典上有人借机诬陷牧风却被五雷轰顶的事情也说了。
闻言欧阳会沉默片刻道：“这种怪力乱神的说法不可多信，多半是巧合。也好在是巧合，这么好的读书苗子埋没了可惜，要我看他的文章灵气十足，现今看着拿到汴京秀才里面也是数一数二的，且看看后面发展吧。”
“嗯。”欧阳博点了点头，支支吾吾半晌也没动。
欧阳会轻笑，“怎的？还有事？”
欧阳博张了张嘴，才红着脸道，“我在清水镇的时候，正好赶上了第二卷《论战录》的比赛和收录，因为第二卷是盲选，并没有提前通知，等得知的时候我的文章已经被收入了。”
“哦？”欧阳会摸了摸胡子，“让为父猜猜，若是牧风和这个第二名的章云帆也参加的话，你的文章大概只能排第三。”
欧阳博羞赧的低下头，弱弱的说了句，“孩儿排第二。”
“嗯？可是谁没参加？”
欧阳博摇了摇头。
欧阳会疑惑的翻了翻，“嘶，不应该啊，我看牧风和章云帆无论是入选文章还是后面的推荐文章写的都极好，不像是会发挥失常的人，是谁的名词不对？”
“章云帆。”
“他？他的文章怎么了？”
欧阳博张了张嘴，只能委婉道，“他的字写的太过于惊世骇俗。听说第一卷的时候掌柜想让大家考内容取胜，于是找了老秀才将众人的文章誊抄了一遍，才进行的评选。而这次掌柜根本没有提前告知第二卷开始收录，自然用的都是学子本身的字进行的投票，所以……章云帆刚刚入绑。”
欧阳会不可置信的翻看了第二篇文章和第十篇文章，开口问道，“还是收录的十篇？”
“一十五篇。”
欧阳会沉默半晌，突然笑出来声，“我倒真想看看这字是写的有多惊世骇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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