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幺娘自杀了，一条白绫将自己吊死在房梁上。
洛璟年他们赶到时，街坊邻居已经把她安置在房间的床上，所有人都在默默流着泪，还有一些脾气火爆的，在院子里骂。
贺游川怎么也没想到，昨天他救这女孩出来时，她看着自己那感激的眼神，虚弱的声音仿佛小猫叫一般，还是奋力抓着他的衣摆，说了句救我。
“不可能啊，她昨天还说让我救她，今天怎么就...”贺游川不相信的喃喃自语，悲伤的情绪难以抑制，他在细心一些就好了，他要是把人先待回府中安置就好了，他要是把邻居叫起来照看她就好了。
洛璟年在贺游川身后，手放到他肩膀，微热的手掌，透过衣裳，仿佛在给他力量。
“这不是你的错，她若不想活了，是拦不住的。”小声的宽慰，当然，洛璟年也知道这是一句废话，只是人已经没了，他也只能这么宽慰。
不知道贺游川有没有听进去，他只是木讷的点了点头。
仔细看着床上毫无生气的姑娘，洛璟年眉头一皱，越过人群走到床边，轻轻从姑娘手指上，摘下一枚红玉戒指。
金色的底托，上面镶嵌了一块儿小指指甲盖大小的红玉，虽然不大，成色却非常好。
拿在手中，瞧了许久，“婶子，这是赵幺娘的戒指吗？”
一旁抹着眼泪的婶子，瞥了一眼就回答，“不可能，幺娘要是有这戒指，也不能被她爹给卖了。”
“这是那青楼的脏东西吧，快拿走，别脏了幺娘的手。”大婶想起什么，十分嫌弃的将戒指推开。
这戒指瞧着再值钱也没有用，这是害人命的东西。
洛璟年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婶子，姑娘的身后事，就麻烦给位了，这些银子，给姑娘置办一副好棺材吧。”
贺游川这才回过味，将自己的钱袋子也塞到大婶手中。
贺游川的钱袋子还挺沉的，大婶又塞了回去，“多谢二位大人，二两够了，请二位大人放心，幺娘的身后事，我们会办好的。”
下午，苏郁璃终于将肖像画完成的七七八八，拿着画纸从房间出来，叫上小小，和她一同去趟衙门。
衙门的人得了王大人的授意，听到苏郁璃说要在看一下尸体，没多问，带着她就去停尸间。
路上，苏郁璃还问道，“大人不在？今天衙门挺安静啊。”
衙役回答，“王大人不在，洛大人和贺捕头早上匆匆忙忙的走了，还没回来，这个案子闹得兄弟们整日在外面，腿儿都走细了。”
停尸房外依旧是那两位衙役，见苏郁璃来了，点头微笑，推开门。
但这次，苏郁璃没有让大家回避，而是在四人的目光中，掀开白布，打开手中画册。
小小站在她身边，看一眼画册上画的女人，嘴角不由上扬，当视线移到尸体上，表情瞬间改变，眉头紧皱，一脸的不解。
衙役也有些好奇，抻着脖子看苏郁璃拿在手上的画册，在看尸体，同样满头问号。
好在这具女尸因为气温变低，肿胀的肌肉和皮肤已经缩回去很多，苏郁璃又拍了照，今天来对比，并没有很大的出入。
还记得曾经陪师傅给一具巨人观的尸体画像，去确认时，皮肤缩回去，师徒二人皆是一愣，抱着画板，欻欻欻的重新画，相差实在太多。
细节处的调整，大约半个时辰就结束了，一抬头，发现门外站着很多人，包括几位大人。
他们回来后听说，全都过来，看到苏郁璃沉浸式的画像，苏郁璃认真仔细的模样，让气氛十分的安静严肃。
他们不约而同的闭紧嘴巴，大气儿都不敢喘。
“王大人。”苏郁璃见到门口的人，严肃的表情一变，带上和善的微笑，微微屈膝。
王大人这才迈步走进来，看到苏郁璃手中的画册，震惊的顾不得失礼，直接将画册拿走。
先不说这个画像是不是女尸，但就这种绘画，他活了大半辈子了也没有见过啊。
画册上的女人，仿佛有了实质一般，那样清晰，那样立体。
贺游川左看一眼，右看一眼，半晌才疑惑的说，“这是一个人？从哪儿看出来的，这有一丁点相似的地方吗？”
他的表情就和几年前网络上一句流行语一样：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技术问题，若是讲的话，贺捕头要交学费。”苏郁璃很调皮的一句话，把话题引开。
将画像纸拿下来，卷好给王大人，王大人反手就把画卷给了洛璟年，“明日带着画像，再去寻访一遍。”
吃晚饭的时候，小小提起永安镇，“福桃姐姐，永安镇好玩儿吗？”
福桃给苏郁璃盛汤，这可是老夫人专门让人送来的补汤，知道她这两日辛苦，“永安镇还真有一大特色，永安镇有一大片果林，生活在镇上的百姓，有一半都种果树。
而且还不是一种水果，春天有李子有杏，夏天有西瓜有桃，秋天多了，有梨子，枇杷、山楂，冬天有苹果和枣子。
无论什么时候去，都能买到刚摘的果子。”
一听有吃的，小小兴奋了，“现在是不是有梨子，有没有柿子？”
没等福桃回答，小小窜到苏郁璃身边蹲下，双眼放光的拽了拽她的袖子，“姑娘...”大眼睛眨巴眨巴，好像讨肉吃的小狗狗。
云云和福桃脸上也有憧憬的神色，云云到涿州，只在街上溜达过，还没有到周围玩儿过呢。
苏郁璃也很喜欢吃水果，摘果子也挺吸引她，于是便点了点头。
屋里一阵欢呼，惹得外面扫院子的小厮伸着脖子往屋里瞧，这苏姑娘身边真是热闹。
福杏知道后，第一个跑到马房，让马房准备一架大马车，又拿了好几个筐子，给明天做准备。
苏郁璃还去问了祖母，要不要和她们一起去摘果子，祖母推说自己老了，不过说了让她们多摘些柿子，给她们做柿饼吃，还叮嘱苏郁璃过三日，陪她去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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