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瑶看出了对方的动摇，满意一点，看来还不是无可救药。
陆氏骤然发生这么大的打击。
如果是一般人，一般的公司老总，直接跳楼都有可能。
陆锦城相比起其他人来，已经很厉害了，也很坚强，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产生任何轻生的念头。
哪怕公司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他也咬牙扛下去。
平心而论，季瑶其实很佩服这样的人，也很敬重。
可陆锦城的身份又有不同，他毕竟是自己的朋友。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朋友受难，也不能看他堕入疲惫。
只要能够拉他一把，只要能够把他从深渊拉出来。
不管用什么办法，用什么理由，她都一定不会放弃。
这下，季瑶深吸一口气，能够用陆前程打动他，对她而言，已经算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了。
“陆锦城，你是个聪明人，也一向爱护前程，我知道，你应当做出对你最有利的选择，是吗？”
陆锦城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整个人也陷入沉默。
季瑶也等着他。
刚开始还游刃有余，到后面也略微有些勉强。
“怎么，陆锦城，你不会到这个地步还打算犯倔吧？”
陆锦城此刻已经被她一番话说得羞愧不已，面上浮现起异样的薄红，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季瑶又道。
“陆锦城，我已经对你这么语重心长，难不成你还不能了解我的一番苦心吗，那样的话，你未免也太对不住我了。”
她摇摇头，这下是真的有些失望，也有些无措。
陆锦城低下头，神情落寞，眼中飞快划过一点什么。
“陆锦城，我已经不想跟你再说其他的，只有两个字，收下，就当是为了前程，或者你就当其他的理由都好，我，我真的不想看你出事。”
如果前面的理由是为了别人或者为了陆锦城自己。
最后，这个理由是为了季瑶自己的，为了让她心思稍微安定一点，为了稍微放松一些，至少不这么，恨铁不成钢。
对上眼前人这双温柔又认真的眼，陆锦城忽然无话可说。
他想，自己究竟有什么理由拒绝季瑶呢？
她为自己做到了这一步，但凡一个有良知的人，也知道该如何选择，如何做。
这一刻，他才终于恍然大悟，也自己领会过来。
“季瑶，我知道了，抱歉，之前是我太任性了，只想着自己的面子，都不想一下身边的人。”
随后，他似乎做足了勇气，从她手上接过了卡。
看着手中的这张银行卡，心里莫名很不是滋味。
但还是对眼前人感激道。
“季瑶，谢谢你，被你这么一番说教，我也算是明白过来，以后绝对不会再矫情，这笔钱，我先收下了，当然，我日后一定会加倍奉还，不行，这样还不够，我现在就给你立下欠条。”
“诶，不用，陆锦城，你就算不这么做，我也是相信你的，欠条什么就不用了，我信你。”
季瑶伸手，连忙阻止，目光也是实打实的信任。
但陆锦城推开了她的手，目光同样坚定无比。
“不，要的，季瑶，一定要的，我知道你相信我，可是我也不知何时才能东山再起，所以，一定要给你写一张欠条，也代表了我的诚心，反正你不管同不同意，这欠条我都一定要写，如果你不愿接受的话，那这钱我也不要了。”
陆锦城也很笃定，如果对方不要欠条，他就不要钱。
季瑶先是愣了愣，看到他如此坚持的样子又一笑。
“你啊，好吧，果然你一如既往都这样倔强，行，那我就答应你了。”
如实听到这几个字，陆锦城才放下心来，不由一笑。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两人相视一笑，原本冷硬的氛围也缓和不少。
陆锦城拖着人去写下了欠条，季瑶最后也没反驳。
签下两人的名字后，他似乎松了一口气。
见状，季瑶也颇为欣慰，目光温柔地看向他。
“这下你满意了？”
“嗯嗯。”
陆锦城认真点头。
“满意，我很满意。”
“没其他事情的话，那我先走了，公司的事情我不太懂，也帮不上你的忙，总之，陆锦城，我希望你能振作起来，无论如何也要振作。”
陆锦城嘴角漫起了一丝苦笑，可在这个人面前还是努力维持镇定，也不愿把自己的伤口剥开让她看。
“嗯，不到最后一刻，我铁定不会放弃的。”
“陆氏，是我的心血，我不会让它砸在我手上。”
有了对方这句话，再看着他坚毅的眼，季瑶点点头。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季瑶眼看他终于振作了一些，比谁都感到欣慰。
二人很快告别离开。
陆锦城没走，他站在原地，一直张望着她的背影。
眼里揉杂着各种各样的情绪，有不舍，有感动。
一直到季瑶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他才收回目光。
看着手中的银行卡，想到这一切都是季瑶的心血，他握了握手心，又缓缓张开，眉目坚定，喃喃自语。
“季瑶，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一片心血，也不会辜负你的希翼，只要有你在，还有孩子，我一定会努力振作起来的。”
就当是为了季瑶，为了前程，他也不能轻而易举垮下。
如果季瑶在现场，听到这些话估计也会很开心。
陆锦城赶快转头离开了公司，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处理，都是一些杂七八杂八的乱事。
但谁让时局如此，不断的有合作方想要撤资，不断的有合作方想要取消合作，陆锦城从一开始的愤怒到现在的麻木，其实，他也不是那么看不开。
毕竟人来人往，都关乎利益。
一旦动摇了自己的利益，谁都不会再往里面跳。
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
陆锦城继续去寻找新的出路，也是寻找新的办法。
季瑶回去以后又打电话来跟他说了一件事。
“陆锦城，我仔细想了想，现在你那边也不方便，恐怕你自己也忙，没有空关注前程，要不就让前程但是住在我家里，我也好照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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