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速度不慢,不过半月的工夫,他就出现在了一座山头的山脚下。
净涪佛身抬眼往前方看了看,便寻路上山。
这座山中林木繁茂,野兽众多,危险重重,本来该是许多力量薄弱的百姓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但净涪佛身却很轻易地在山脚上找到了一条小路。
净涪佛身发现的路说是小路其实不太对,毕竟这条路它不小,就算是并排着行走,也能容得下三个壮实的魁梧汉子。
扫过一眼这条尚且还有着草木倒折不久痕迹的山道,净涪佛身抬脚往前,沿着山道寻过去。
这山对百姓来说虽然凶险,可这山里也同样住了几户山人。
这些山人并不聚居在一起,而是寻着这座山峰里稍稍平整开阔的地方各自搭建他们的容身之所。
净涪佛身一路走来,也经过几户人家。虽然那几户人家里也有人在内间忙活,净涪佛身也没有打扰,动作轻快地沿着山道转过各处地界,才终于在一处草屋前停了下来。
草屋依着山坳平整似镜一样的石壁搭建,被人仔细而精心地搭建出两层,草屋前方那为数不多且并不如何连贯的土地上,却是被人寻着空隙补种了些菜苗。
净涪佛身还看到了草屋的背后,由一条粗长草绳串起来挂着的各种山野腊肉。
显然,这户山里人家有几位很是勤快的主人。
净涪佛身只是看了一眼,并不停留,他甚至都没有叫人,自己直接抬步往前,到得草屋前边,通过那虚虚阖上的门扉完全可以看到屋里忙而不『乱』夹杂着欢喜和担忧的几个人。
被众人簇拥着的房屋里,却又有一声声呼痛的呻·『吟』声伴着血气传出。
却原来是这户人家家里有『妇』人正在生产。
净涪佛身脚步不停,一直到得门边位置,他才站定,双掌一合,低唱一声佛号,“南无阿弥陀佛。”
这声佛唱声落下,正正好压住了产房里稳婆不安的声音,“不好,这是要”难产了。
稳婆脸『色』有点发白,手上的动作却不『乱』,眼疾手快地在那产『妇』的大肚子上『摸』索过一回,重重地舒了一口长气。
旁边帮着打下手的年长『妇』人奇怪地看了稳婆的脸『色』一眼,急急问道,“你刚才想说的什么?是不是她有哪里不好了?”
稳婆摇摇头,抬手拿袖抹去脸上的汗珠,一边继续动作,一边低声应道,“老姐姐放心,她这一胎稳的。”
她想了想,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特意强调了一遍:“很稳。”
稳婆说完后,没有停下手上动作,还是帮着产『妇』料理生产诸事,但在情况允许她分神的时候,她又会往前后左右看过一遍,似乎想知道那一声佛唱声是怎么来的,又是哪一位僧人经过这个地方,看着情况帮忙搭了一把手。
因为此间情况不大允许的原因,稳婆到底什么都没看见。到得最后,稳婆也不想了,专心忙着替产『妇』接生。
被稳婆在难得偷闲的时间里寻找踪迹的净涪佛身此时可还在这户人家的院门外头呢。
他取了一个蒲团出来,就摆放在院门边上。而他自己在那院门边上坐了,又褪下他那一串佛珠来拿在手上一下下地慢慢捻动。
到底人家家里正在准备添丁进口呢,净涪佛身这时候寻过去,又要人家怎么能有心思招待他?
不得不说,有了净涪佛身在外头镇着,原本情况不怎么好的产『妇』不过又熬了一个半时辰,就产下了一个七斤多重的男童。
消息传出来,围着产房打转的几个男子当下就高兴地大笑出声,更有几人连声恭喜。
“恭喜木老弟了”
“恭喜啊这下子,你可也有孙子可以带出来了”
“可不是,阿兰嫁入你们家都有四年多了吧,终于是得了个孩子了看那孩子的模样,嘿,可真是健健康康的有七斤多重呢养得可真好”
“你们也不看这些日子以来阿兰吃的模样,养得好才是正常的吧”
净涪佛身又略等了等,等到屋里的几人总算是稍稍恢复些理智来了,才站起身来,随手将座下的蒲团塞入随身褡裢之中,抬手去敲门。
不轻不重且节奏规律的敲门声在门外响起,一声声落在屋里所有人的耳边。
便连已经将近昏睡过去的产『妇』也不例外。
产『妇』睁开眼睛看了外头敲门声传来的方向,可到底生产耗去了她绝大部分的体力,更兼之差点难产,产『妇』到底没能坚持到她见到来人的那一刻就彻底地陷入了深沉的梦乡去了。
——也是她刚生产,一时半会儿的还没能回过神来,没想起她自己不过一个才刚生产的『妇』人,还躺在产房里。
产房这地方,就算是熟人,也没有随意踏入里间的道理,更别说要她见一见外人了。
产『妇』经不得风,自然是轻易见不到净涪佛身的,但她家里的人都在屋舍里,也不会有人怠慢了净涪佛身。
很快就有人来应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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