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董成贵漠视，方亦舒脸上的笑立马收敛了起来，有些颓败的往她爸沈向东那边瞅了一眼。
沈向东朝方亦舒眨了一下眼睛，脸朝后头侧了侧，方亦舒立马明白了，飞快的跑向董刚那边。
“董叔叔，你好，我是启航的大姐方亦舒，刚才看董叔叔检验尸骨，非常佩服董叔叔这样的人。”
董刚倒是没有他家老头的傲气，听到方亦舒说佩服他，瞬间对她高看一眼。
要知道，他从事的这个行业，没有几个女孩子喜欢的，就连他媳妇当初都不赞成他做这个职业。
他女儿小薇比这个丫头还小一些，听到同学们说，她爸爸的工作是跟死人和骨头架子打交道。
回家后都不让他抱，夜里做梦还喊着让爸爸滚开。
“哈呀，你喜欢验尸啊？”
董刚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用欣赏的眼光看着方亦舒。
现在国家百废待兴，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像他这种职业，很多男人都不愿意做，更别提女人了。
方亦舒心里呕的不行，谁喜欢验尸？你见过哪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喜欢摸死人骨头的？
脸上却带着笑：“是啊，董叔叔。”
“那行，亦舒啊，董叔叔我这包里有一副人体骨架，你要是在一个小时内弄懂了，我就收你为徒。
把你弄进我们局里给我当徒弟，还想办法帮你转成城市户口，怎么样？”
“啊？”
方亦舒傻眼了，让她去摸死人骨头啊？眼睛往沈向东那边望去，得到沈向东肯定的眼神后。
不情不愿道：“谢谢董叔叔能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好好学习。”
方沐雪扭头，看到方亦舒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心里忍不住偷笑。
“爹，你跟着方叔上山，我带着亦舒找个好地方，看看她适不适合做这一行。”
董成贵回头对着儿子道：“行”。
眼睛瞥了一眼方亦舒，轻轻的摇摇头，对着方沐雪道：
“我这个儿子看惯了文革中，被亲人朋友背刺的场面之后，就不喜欢跟活人打交道了，反而喜欢跟死人和骨头架子打交道。
现在的医学生很少有喜欢干这个的，一听到有人说喜欢他这行，他恨不得把人当成宝贝捧起来。”
方沐雪笑道：“董叔叔这次怕是要失望了。”
......
方亦舒简直快把早上吃的饭全呕出来了，她没想到这个董刚表面上看着温文尔雅的，却这么变态。
竟然把她带到方家祖坟那边，当着方家祖宗的面摆弄出他包里的那一堆破骨头。
别说让她上手去摸了，她看到那些东西都吓的发抖，稍微碰一下都能做好几宿噩梦。
“董叔叔，要不咱们换个地方？”方亦舒试着跟董刚商量。
董刚头也没抬，道：“附近就这一个地方比较平坦，我好不容易找到的。”他的时间紧急，明天就必须离开这里，回到省局报到。
“你蹲下来，我教你分辨这些骨头在身体中所处的部位。”
方亦舒刚蹲下身，只感觉嗓子眼发酸，头脑晕眩的差点栽倒在地。
“呕”
飞快的跑到一旁，大口大口的吐起来。
“那个，董叔叔，我看还是缓缓吧，我实在是有些怕。”
“怕什么怕，要想做一名合格的法医，首先第一步就是要克服恐惧。过来......”
董刚有些不耐烦。
刚刚看这个女孩子还挺大胆的，怎么这会就怂了？
方亦舒战战兢兢的走过去，手里立马被强硬塞进一根骨头棒子。
“啊！”
方亦舒手像触电一般，骨头棒子随即被扔到几十米开外。
董刚眼睁睁看着他的宝贝被甩出去老远，怒声斥责道：“去给我捡回来。”
方亦舒瞅了瞅下边的悬崖绝壁，她知道那底下还有不少坟堆，心理防线一下子决堤了，抱着头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董叔叔，对不起，我根本就不喜欢法医，我看到这东西都能不停的做噩梦，求求你别让我看到这些东西。”
董刚早看出这女孩根本不像她说的那样喜欢这个职业，罢了，对于一个不热爱这行的人来说，强求也没用。
摆摆手对方亦舒说：“算了，你走吧！”
“谢谢董叔叔。”
方亦舒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摸了摸糊满脸的眼泪鼻涕，头也不回的往山下跑。
边跑边在心里默念着，阿弥陀佛，今天晚上可千万不要做噩梦。
一行人到了山上，方青山指挥着几个汉子将老伴的棺木重新下葬立碑后，在场的每个人又对着墓碑行了礼，随后便先后下了山。
董成贵父子二人应邀到方家做客，方沐雪赶紧跟妈妈方雅兰准备待客的饭菜。
这时节，农村最多的就是萝卜白菜，好在有一些方雅兰不久前腌制的腊肉。方雅兰打算做个一锅炖，猪肉粉条白菜放到一起煮，既能当饭又能当菜。
方沐雪隐隐觉得爷爷跟董爷爷的关系不一般，他们中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亲密感，这种待客的饭菜未免太寒酸了。
进入实验室点几个外卖？
好像不太好，若是直接端出几盆热气腾腾的饭菜，难免惹得众人怀疑。
可是，这会到哪里去弄两个好菜？
“咚咚咚”，厨房的木窗被敲响。
方沐雪打开窗户，就看到窗子上挂着一只脱了毛，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肥兔子，还有一网兜土豆。
方沐雪连忙从门口走出来，跑出好几十米，都没看到送东西的人。
“这个沐雪，怎么也开始学着偷懒了？”
方雅兰正切着腊肉，吩咐方沐雪洗菜，发现人不见了，忍不住嘟囔道。
当看到方沐雪提着兔子和土豆走进来，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她女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了吗？出去一小会就弄来这么大一只兔子？
“可能是哪个村民受过咱爷的恩惠，看到咱家来客，给咱家送菜来了”，方沐雪主动解释。
方雅兰也不甚在意，他爹是个老好人，每个月政府发的一点补贴都接济村民了，村民送他们家一只兔子也不奇怪。
片刻后，饭菜上桌，方青山拿出自己一直珍藏着的茅台酒，跟董成贵二人你来我往，很快便喝的晕晕乎乎的。
趁着酒劲，董成贵提出，让沐雪和启航，这两个孩子中的一个跟他到省城，他负责孩子的生活和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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