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萍听完之后,她对我说:不用谢,能把你救出来,我也很开心,好像……我也把自己救出来了一样。’”
“当时,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我人都呆了。脑子里嗡嗡的,什么想法都有。我甚至……甚至产生了一种非常荒谬的念头,我打算金盆洗手,不干了!”
“我想带着她远走高飞,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弄个清白身份,好好过日子。我可以去工地搬砖,去当保安,干什么都行,只要跟她在一起就好。”
“甚至连以后孩子的名字我都想好了。”
陈正豪的描述,勾勒出了一个在极端情境下,杀手内心世界发生的剧烈地震。
长期压抑的情感需求,绝境获救的感恩,对正常生活的虚幻憧憬,全部投射到了钟萍这个具体的拯救者身上,催生出一个短暂却极具驱动力的爱情幻想。
听到这里,叶默一边快速记录下这些关键的心理动机描述,一边适时地将话题引向更具体的犯罪事实,以验证其供述的真实性,并串联起已知线索:
“后来呢?你们是怎么处理阮强尸体的?”
陈正豪从那段情绪化的回忆中被拉回现实,表情恢复了些许冷静,但眼神依旧复杂:
“我本来……按最初的念头,是打算带着钟萍立刻离开那个鬼地方的。”
“毕竟阮强死了,我的任务从某种意义上也算完成了。”
“我只要联系上中间人,证明阮强已经死了这件事,我就可以拿到十万块钱。”
“但是钟萍不同意。”
“她和我说,阮强死了的消息,绝对不能马上让人知道。”
“不然警方肯定会调查,她和阮强待过一段时间,到时候,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她。”
“她不想再过东躲西藏,被人控制的日子了。”
“她说,她想把自己的身份彻底换一下,洗白,然后才能真正过安稳的生活。”
“我当时还在犹豫!”陈正豪皱起眉头说道:“毕竟,多留一天就多一分风险,而且,说实话,我都没怎么想好接下来要做什么,但钟萍接下来对我说的话……让我彻底没了犹豫。”
他停顿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种混合着甜蜜与痛苦的神色:
“她居然说……她也喜欢我。她说在救我的那一刻,就觉得我和其他男人不一样,说我眼睛里还有人味儿,她说,她想和我一起洗白身份,然后……和我安心的过日子。”
“我他妈当时就彻底沦陷了,就觉得,为了她,什么都值得。”
“于是,第二天一早,天还没完全亮,我和她就开始想办法处理阮强的尸体。”
听到这里,叶默这时精准地切入一个细节问题,既是为了验证供述,也是为了引导叙述的精确性:
“你们是不是去县城里买了铁铲和镐头?”
“对!”陈正豪点了点头,对这个细节被知晓并不意外:“我会骑摩托车,阮强的摩托车就停在院子里,在钟萍的指路下,我骑着摩托车,去了最近的县城,在五金店买了锄头、铁锹,还有结实的麻袋和绳子。我怕一次买太多引人注意,还分了两家店买。”
“回到阮强老家,我们选了个地方,就在屋子后面靠近树林的那片荒地,土比较松。”
“我们一起挖坑,我虽然身体虚,但毕竟底子在,主要是我挖,钟萍在旁边帮忙清土,还把阮强屋里的衣服、被褥、一些生活用品都收拾出来。”
“挖了挺久,坑足够深了,我们把阮强的尸体用麻袋套上,抬进去,然后把那些东西也扔进去,一起埋了,尽量把土夯实,上面还撒了些落叶和碎石。”
“钟萍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要制造出一种,阮强又像以前一样,出去外面打工了的错觉,这样一来,短时间甚至永远都不会有人发现阮强已经死了,我们就有时间处理后面的事情。”
叶默迅速将信息记录下来,与现场勘查报告、物证分析进行比对。
埋尸地点、工具来源、处理方式……基本吻合。
这进一步证实了陈正豪这段供述的真实性。
然而,核心的谜团仍未完全解开。
叶默笔锋一转,抛出了那个直接导致陈正豪后续一系列行为,并最终将其暴露的关键案件:
“同年,也就是你们处理完阮强尸体后不久,贵阳发生一起入室抢劫杀人案,十六万元现金被抢,这件事,也是你做的吧?”
听到这话,陈正豪脸上的追忆和复杂情绪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颓然和认命。
“对,是我干的,我杀了那名包工头,抢走了他家里的十六万元现金。”
见到陈正豪果然直接就承认了这件事,审讯室里的众人,都觉得有些意外。
刚杀了阮强,又去杀人抢劫,这不符合一个谨慎的职业杀手的常规行为模式。
“你为什么要去杀人抢劫?”叶默问道。
闻言,阮强长叹了一口气,随后回答道:“钟萍和我说,之前阮强找到一个人,可以把他们的身份洗白,但是要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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