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外，和风旭旭，飞舟内，落音寂寂。
妖皇子做足了心理建设，许久才艰难开口：
“我若是他，必会在妖族狂妄自大，并无一点提防时，收集消息，制定暗杀计划，最后出其不意，一举斩首……
将……将皇爷爷……碎尸……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虽是站在敌人的立场上思考，但说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言论，着实让他心惊肉跳，生怕引来天罚。
但这话一出，他又觉得去了某种桎梏，生出一种神清气爽，豪气自生的感觉。
这就是叛逆无上，天下唯我的感觉吗？
妖皇子默默感应，似要把这种感觉记在心中。
他有种感觉，只要维持住这种心态，会让他产生一往无前的勇气，对修行有莫大的好处。
李满园将他的反应默默收入眼中，许久才道：
“不错，昔年黑帝，就是这么干的。”
他随手一点，面前便出现两个光点，一金一白：
“金乌老祖与初代妖皇陛下，那可是肝胆相照的至交好友。
据说他家老祖神通示警，看到初代妖皇殒命的场景，不惜主动当了他的替身，设下陷阱……”
旋即满脸遗憾道：
“可惜黑帝与祖龙实在生猛，顶着十位知微高手的围攻，硬是将金乌老祖逼上了太阳，一剑斩杀。”
“那参与围攻的大能修士呢？”听着上古秘闻，妖皇子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自然也没讨得好……”
李满园叹了口气，“黑帝杀了金乌老祖后，这才发现他杀的并非是你爷爷。
可已经迟了。
他那时是身受重伤，面对赶来的十人再无一战之力，只好带着祖龙仓皇逃窜，蛰伏起来。
可惜好景不长，仅十年后，一人一龙便再度出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参与围攻的大能各个击破，将其家族尽数夷灭。”
说着，他满脸嘲弄道：
“当年黑帝血战而归，生机几乎断绝，各大家族都认为他死定了，外患也除了。
又瞧着金乌老祖战死，于是个个生出了歹心，想要瓜分汤谷资源，这才有数十族围攻汤谷之举。
呵呵，可惜黑帝受天道眷顾，哪有那么容易死？
他们在前面内斗的厉害，后边老家都没了，这才晓得事比天大。
匆匆回去救援，却再无力回天。”
妖皇子满脸凝重：
“这……金乌老祖为皇爷爷战死，那他……没有支援汤谷么？”
“支援？都是妖庭臣子，怎么支援？”
李满园嗤笑一声，“修仙界自古以来，都是弱肉强食，谁拳头大谁称尊！
上古妖庭说白了，不过是以初代妖皇为核心的松散联盟，远不如如今青帝陛下的治下凝实。
若你爷爷偏袒金乌家，非要分个亲疏远近，其他臣子难免不生出反心。
只说一家两家忤逆，那自然一个眼神便能压服，便是八家十家敢翘尾巴，也可一战而定。
但那可是二十几家大族通力合围，想要与其决裂，非伤筋动骨不可！
作为一代雄主，他又怎么会那般不智？”
“所以……皇爷爷对自己救命恩人的后代，便是放任不管……任其生灭？”妖皇子口中喃喃。
李满园叹了口气：
“你也别怪你皇爷爷，内有纷乱，外有强敌，他也是没法子……
不过你也知道，最后终是输了……”
他眼神望向飞舟穹顶，似穿越了无尽的时间空间：
“自黑帝与祖龙斩首行动失败后，他们立即换了个法子，只盯着落单的家族攻击，稍有不慎，便是一族灭光。
每灭一族，便留下讯息，言说要与你爷爷单独决斗。
随着万族死伤惨重，不满的声音越来越大，迫于压力，你爷爷不得不同他前往极天相斗。
可谁又能是彼时黑帝的对手？便是你爷爷也不行。
如此，只战了一天，便被其一剑枭首。
妖皇既殁，皇族也被其尽数屠灭，只有你爹一人命大，侥幸活了下来。”
妖皇子目眦欲裂：
“其他妖庭臣子，便这般看着，任皇族被杀个干净？”
“那是自然!”
李满园嘲弄道，“各家各族，都以为人族不过是万族一员，黑帝针对皇族，不过是为了上位当妖皇。
在他们眼中，谁当妖皇都无所谓，自是膝盖一软，早没了骨头。
许多妖族更是当了带路党，跟着人族反杀妖庭，只为争一口血食和魂魄，夺了人家家中资产！
呵呵，可又有什么用呢？
最后不也被黑帝事后清算，杀了个十不存一？”
“杀得好！”
妖皇子想着自家血脉凋零，骨洒大地，不由咬牙切齿，狠狠地从牙缝里吐出了三个字。
李满园见他满心愤慨，知道他记得住仇恨，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道：
“古人曾问，九世之仇犹可报乎？先贤答，百世之仇，犹可报也！
复仇的种子在修仙界内从不停歇，只会随着记忆叠加，越加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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