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忆了，想恢复记忆有什么不对的吗？”
郑之卉看着他，目光带着不解和试探，“反而是轩哥哥你，我为什么觉得你并不太想我恢复记忆？”
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章伯轩怔了怔，有些局促地避开她的目光，“我没那样想。”
“是吗？”郑之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那轩哥哥也希望我尽快恢复记忆咯？”
章伯轩沉默看向她。
四目相对，两人无声地对峙了好一会儿，最终是章伯轩先败下阵来，无奈地叹口气，他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
“你有没有想过，既然你的潜意识让你忘却过去，这就说明，过去的记忆对你来说……未必是快乐的？”
郑之卉脸色白了白，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你想说什么？”
章伯轩看着眼前的女孩，目光深沉，只道，“小卉，忘却过去，对你不是坏事。”
郑之卉的瞳仁猛地颤动了一下。
章伯轩眸色坦诚凝望着她，“我没有要阻挠你恢复记忆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未来能过得更快乐。”
郑之卉心绪有些乱，沉默了很久，她才开口，“可过去的也是我人生的一部分，无论是喜还是悲，它都不应该被割舍。”
“之前我没意识到自己记忆缺失也就罢了，现在我不能当它不存在。”她抬手捂住自己心口的位置，“虽然没有了那段记忆我也不会少块肉，可我这里……总觉得空缺了一块，这让我对过去和未来都感到很迷茫。”
她眼眶泛红，苦涩地看向他，“轩哥哥，你告诉我，一个丢失过去的人，又怎么会有一个快乐的未来？”
而且，不弄清楚过去的种种，她根本不知道日后该怎么跟他相处。
她的话让章伯轩酸涩又心疼，他嘴巴张了张，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许久，他才调整了一下情绪，“先不说这些了，吴妈做好饭了，我们先下去吃饭吧。”
郑之卉看出他在回避这个话题，微微撇开了脸，“我还不饿，轩哥哥你去吃吧。”
章伯轩身形一顿。
她现在连跟自己一起吃饭都不愿意了？
他刚想说什么，便听见郑之卉又道，“我想先睡一会。”
章伯轩到喉咙的话一下噎住，看着她须臾，最后他点了点头，“好，等你睡醒了我再让刘妈做点吃的送上来给你。”
“谢谢。”
这句“谢谢”再次让章伯轩心口闷堵。
在她心智恢复之前，她对他从来不会用“谢谢”二字，就算是表示感谢，她也只会甜甜地对他笑着说一句“轩哥哥最好了。”
可现在……
她对他已经疏离成这样了？
章伯轩心里不舒服，但也没说什么，起身离开了她的房间。
郑之卉现在的态度和她刚刚的那些话，都让章伯轩心中烦闷，他也没了胃口，干脆抬步去了书房。
他也不吃晚饭了。
楼下的吴妈和刘妈见两人许久没下来，上了楼才发现两人一人关在一个房间，互不理睬，还都说今晚不吃饭。
“怎么回事？我瞧着这两天你家小姐对我家少爷好像有些冷淡？两人这是……闹别扭了？”吴妈小声跟刘妈嘀咕。
刘妈立马护着自家小姐，“哪有，我家小姐就是这两天身体不舒服而已，她可喜欢着你家少爷呢，怎么会冷落他？”
“是吗？”
“那是自然。”
“可我这两天怎么都没看到郑小姐黏着少爷了呢？”吴妈说，“她还不跟他睡一起了。”
她带大的少爷，她最是了解，章伯轩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从他的神态，吴妈就看得出来，他这两天情绪有些失落。
虽说自家少爷一向是面瘫脸，可自从郑小姐住进来，每次他一回家，郑小姐兴高采烈地扑过去搂着他，说想他的时候，吴妈看到章伯轩的眼睛都是明亮染笑的。
那种洋溢着幸福的神态，吴妈都多少年没从他脸上看到过了。
“之前我家小姐心智就五六岁，什么都不懂，可现在她心智都恢复正常了，一个大姑娘怎么还能跟少爷睡一起嘛。”刘妈维护郑之卉。
“你说，要是你家小姐恢复记忆了，她会不会……”
会不会不跟少爷好了？
吴妈有些忧愁，自家少爷都三十多的人了，就眼巴巴地在等着郑小姐，这最后要是郑小姐不跟他在一起了，那少爷怎么办？
事关小姐的决定，刘妈不好说什么，只能打马虎眼，“这是少爷和小姐两人的事情，咱们啊，就别瞎操心了。”
将近八点，刘妈做了一碗郑之卉爱吃的汤面端了上楼，吴妈心疼自家少爷饿着，也跟着上了楼。
吴妈一进书房的门就闻到了浓浓的烟味，看见办公桌前的男人手里还夹着一根香烟，她急忙上前。
“哎哟少爷，你饭都没吃呢，怎么还抽这么多烟？这对身体很不好的。”
章伯轩见她靠近，便将手里的烟掐灭，抬眸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我让刘妈这个时候做些热食给小卉，她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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