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沉默半晌后才犹豫地问道：
【大人……您是想杀了小穆穆吗？】
闻言，苏苒一侧眉毛挑起，那张如画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她的手指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声音更是低沉得让99更加心慌。
“哦？为什么会这么问？”
小狐狸颇为沮丧地低垂着头，一只爪子无意识地刨着掉落在地上的糖葫芦，有些忧伤地说道：
【原主的心愿一是为自己报仇，郁泽和楼芝衣这两个罪魁祸首已经解决了，所以任务进度已经完成了一半。】
苏苒没有搭话，静静等着99继续说下去。
【二则是要护住凌虚派，让其长长久久地传承下去，不再像上一世那般覆灭，所以……】
99说到这停顿了一下，那双小小的眼睛似乎染上了点点红意，声音也多了几分哽咽。
【小穆穆总归是魔帝，现在夺走他气运的郁泽已经死了，所以他势必会觉醒血脉成为真正的魔帝，而一旦小穆穆觉醒，仙魔大战极有可能会再次上演。】
“嗯，不错，确实变聪明了许多。”
苏苒的夸奖并没有让99情绪好起来，它耷拉着脑袋，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十余年的相处，99是真的挺喜欢时穆霖的，他善良听话，即使命运多舛也始终抱有一颗赤子之心。
他对大人的尊敬和真心，99都是看在眼里的，它从时穆霖还是孩童之时就陪在他的身边了，可以说是看着它长大的。
可……他们来到这里目的就是为了完成原主的心愿，逆转炮灰女配的结局。
现在只要小穆穆死了，楼芝衣又已是大人的傀儡，魔族群龙无首，至少可保苍蓝大陆百年祥和。
如此一来，他们的任务就可以顺利结束离开这个世界了。
99明白，别看苏苒每个世界都代入了原主维持了人设，看似她好像对身边的人都有和原主一样的情感。
其实在她的心中，这些人都只是如同NPC一般的存在。
当她抽离这个世界之时，恐怕都不会再记起这些曾经相处过的人。
99没办法以此认为苏苒太过冷情，他们本就是任务者，如她这般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以往苏苒在女主系统之时也一直都是这样的，神界有不少人都以她为偶像。
因为不是每个人都能如她一般即使不使用道具抽离情感都能做到如此冷心冷情的地步的。
它作为苏苒的系统，不应该质疑宿主的决定，更不能干涉宿主的决定。
但小穆穆……
99的挣扎之色全然落在苏苒眼中，她唇角扯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玩味道：
“小九儿是不是想让我放过时穆霖？”
闻言99猛地抬头，苏苒这才发现小狐狸早已泪流满面，但它却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为时穆霖求情，反而坚定地回道：
【小九儿是大人的系统，一切只听从大人的吩咐，大人若是做出了决定，小九儿绝不会置喙半分。】
“既然小九儿这么说了，那就……”
苏苒的语调微微上扬，听着有些玩世不恭的味道。
即使99方才已经在心里做出了选择，但当苏苒真的要说出决定之时，它还是忍不住紧张起来。
小穆穆……真的要死了吗……
苏苒看着它这副有些可怜兮兮却又故作镇定的模样，蓦然笑出了声，随即话锋一转，“那就放过他吧。”
99:？？？
它为时穆霖准备的悼词都想了一半了，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苏苒刚刚说的什么。
它是不是听到大人说要放过小穆穆了啊？
过了几个呼吸后99才后知后觉地惊呼出声：
【真的吗？大人！】
可惊喜过后99很快就又低落了下来，【可是任务怎么办？】
苏苒蓦然起身慢慢踱步到内室外，今日阳光正好，带着些许暖意的阳光倾洒在她的脸颊之上，为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暖黄色的光圈。
99透过识海看到这一幕，不由有些痴了，它心中忍不住想起神界中关于苏苒的那些传言。
心狠手辣，漠视众生，冷心冷情。
这样的一个人，99突然有些不理解她为何会爱上主神大人，它下意识觉得苏苒绝对不是会追着别人跑的人。
她就像天生的王者，众人该追逐她的光芒而去。
就如同第一个世界中的顾戚白，他不计回报地守在她的身边，才能换得她难得的回眸。
主神墨轩显然不是这样的人，虽说顾戚白是墨轩的灵魂碎片，但总归他们并不是一个人不是吗？
还是……主神和大人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
三年时间眨眼即过，秘境开启之日来临。
秘境之地除了获得仙门大会前三的弟子外，其余人都不得进入。
故而苏苒几人只能送时穆霖和褚半到入口处。
除了他们两人，还有一个名额便是潜伏在太玄门的楼芝衣了。
楼芝衣早就死了，现在的她不过是苏苒的一具傀儡罢了，所以这次秘境之行，说白了就是凌虚派的专场。
而这次太玄门来相送的人只有掌门无虚，那个嚣张的无叶怕还只能躺在床上连日常起居都需要人照顾。
苏苒上前几步，抬手理了理时穆霖的衣襟，嘱咐道：
“阿霖，此行万事以自身安全为主，99作为你的灵宠可以一同入内，若有什么危险它自会第一时间通知为师。”
时穆霖下意识摸索了一下指节上的储物戒，不知为何他莫名有些心慌，好似有什么东西从今日之后就会彻底失去了。
他抬眸认真看向苏苒的眼，努力将那些不安的情绪压了下去。
“师尊放心，阿霖不会让你失望的。”
苏苒轻笑着抬手抚了抚时穆霖的发顶，她的眼仿佛看穿了一切，柔声道：
“阿霖不要害怕，为师会护着你。”
苏苒的话似乎还隐藏着另一层意思，但时间紧迫，时穆霖没有细想的时间，只能依依不舍地踏入秘境之门中。
苏苒眸中划过一道冷意，她不能阻止时穆霖血脉觉醒。
这里是修仙世界，受天道束缚，若是强行阻止魔帝，修改剧情，小世界规则定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郁泽死了，魔帝的剧情必须由时穆霖走下去。
不然小世界崩塌，这里的所有人都只能是必死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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