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嫁他之后两人能不能长久是一回事,而今日他退亲下她面子又是另一回事,她绝不惯着这等登徒子。
直把程誉丰打的连求饶的声音都发不出来,没了大半条命后,妺染这才觉得心里的气顺了些,转头回家。
陈贺芸正在同辛朝义商量妺染聘礼的处置问题。
见妺染沉着脸进屋,辛朝义道:“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念在你今日也不容易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回你的院子里去吧。”
妺染忽略他说的一堆废话,而是道:“父亲,我有话对你说。”
辛朝义:“有话就在这说。”
妺染道:“是要与父亲您单独谈。”
辛朝义看了看一旁的陈贺芸。
再看看目光坚定的妺染。
他觉得他还是得听一听妺染的想法。
陈贺芸看着妺染的目光里充满不屑:“行,那你们父女两个谈。”
说罢,她转身走了。
经过妺染,两人互相瞥了一眼。
“你想说什么,现下可说了。”辛朝义的声音里遮不住的疲惫。
这段日子劳心劳力,眼看着明天就是正日,却在现在惨遭退亲,真是奇耻大辱,越想越憋这一口气,他能不疲惫么。
“父亲,程家的聘礼,不能要。”妺染道。
辛朝义万分诧异的看着这个女儿,感觉十分陌生。
她被退亲了,这场婚事里,她是最大的受害者,她最该委屈,哭闹,寻死觅活都情有可原。
可她没有。
非但没有,现在还一脸平静的和他谈程家聘礼的事。
这实在出乎辛朝义的意料。
妺染的反应根本不像一个十八岁被退婚的女子该有的反应。
她太冷静,太无所谓了。
这感觉分外诡异。
辛朝义不自觉的想起妺染的母亲,柳氏。
柳氏性格和软活泼,单纯善良,妺染却好像没有继承到一点点,正相反,她沉着冷静,凉薄无情,对待自己的亲生父亲都可以当面质问。
被打了不掉一滴眼泪。
辛朝义在这一刻十分怀疑,这是自己的女儿吗?
她到底像谁啊。
“这聘礼是程家给你的补偿,也是给辛家的补偿,另外,他们抬的那两箱子里,全部都是现银,还有一层黄金。”辛朝义道。
妺染不为所动:“父亲,他们就是搬一座金山来,这聘礼以及金银,咱们也不能要。”
辛朝义想了想,他站在妺染的角度,实在琢磨不出这个女儿是怎么想的。
他问:“为何不要,说说。”
刚才陈贺芸缠着他,说这些聘礼理当属于辛府不属于妺染自己,所以告诉辛朝义,聘礼应当充公才对。
辛朝义本以为妺染是要据为己有,可没想到,她竟然不要。
“于私,程誉丰被我打了,我也算出了气,我不需要这些聘礼,也不想看见这些晦气东西。”妺染道。
辛朝义根本不信:“你说什么?你把程誉丰打了?妺儿,你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可不许去外人面前胡说八道。”
妺染道:“信不信都随父亲,只是于公来讲,为父亲前程计,您还是把这聘礼退回去,才更能搏一个好名声。”
辛朝义觉得妺染说话有点意思,他笑了笑,道:“方才夫人说,这聘礼该留下,否则会君沦为外界笑柄,我们什么都没得到,如今你却说,这样才能挣一个好名声。”
妺染看了辛朝义两秒,低下头笑了。
她笑辛朝义如今身处高位,也是占了些运气的。
妺染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道:“父亲,程誉丰是礼部尚书之子。而礼部尚书又是梁王的人。之所以能做上礼部尚书的位置,正说明程尚书是最懂礼仪制度的人,如今他家里出现这样的事,礼部尚书带头崩坏礼制而不自知,这……”
辛朝义摆摆手:“你也说了他是梁王的人,况且这种事情可大可小,稍微有人保一保,程尚书也无法伤筋动骨。”
妺染摇头,道:“父亲,凡事无绝对,您也说了这事可大可小,如今朝中局势三足鼎立,其中无数鸿沟暗流,保不齐就有人拿这件事大做文章,梁王就一定能保下他?只怕到时候,会立即舍弃他。”
辛朝义细细想了片刻,道:“你说的这个我也虑到了,这的确有可能。”
“所以父亲,和礼部尚书沾边的东西,我们现在不能要。”
辛朝义犹自不甘心:“可……”
“父亲若是贪眼前之利,便是因小失大,您刚刚继任吏部尚书不久,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圣上更是心如明镜,您可千万不要因贪小利而轻仕途。”
妺染声音清清淡淡的,说出的话却犹如一盆透心凉的冰水,将辛朝义从头浇到脚。
他摸起茶盅喝了一口:“你说的也有理。”
妺染继续道:“何况父亲任职的吏部尚书,对官员的升迁调任,考核评定都有极大的权力,这其中未免不会贪财敛财,您此刻若是把程尚书的聘礼以及钱财通通退回,在圣上眼中还能留个清廉风骨的好印象,在外人眼里,我们才更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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