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家看起来并不十分在乎餐桌礼仪，边吃边聊仿佛早已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不过似乎是因为接待客人的原因，今天的饭菜非常丰盛，丰盛到了需要佣人帮忙夹菜的程度。刚开始夏心弥还不适应，但很快就习惯了。
任栋倒显得比夏心弥还要拘谨得多，只埋着头吃面前的菜。
“夏同学，我能冒昧问一下你为什么想进启航公司吗？”
这个问题是整个于家以及任栋萦绕在心里已久的问题，如果不是怕过于冒昧，他们甚至想问夏心弥是怎么知道启航的核心项目“航信”的。
但那要是在人这么多的地方问实在冒昧，所以他们打算让任栋私下去问。
夏心弥心里一松，扫清心里那点紧张，咽下嘴里的饭后清了清嗓：“因为我觉得是个能让我学到东西的地方。”
于海维来了兴趣：“你想学东西，不去学校，反而要来一个公司？”
“学校教授的是理论知识，公司却是将理论知识用于实践的地方。我想要做出点实际的东西，而只有公司这样的企业组织才会更关注现在的社会真正需要什么，我希望借助启航这样大公司的平台让我更早地明确我未来想要努力的方向，这就是我想进入启航的原因。”
于海维笑了一下，但莫斯宇比他更先开口：“小妹妹，按你这么说，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是因为贪财呢？”
这帽子扣得挺大，但夏心弥却欣然戴上了。
她放下筷子，擦干净嘴角：“如果我说不是，莫叔叔会相信吗？于叔叔，莫叔叔，事实上现在的问题不是启航愿不愿意让我进去，而是我愿不愿意进入启航。”
莫斯宇被哽了一下，脸色更加不善：“小姑娘，我是因为你是宝菱选择的朋友才愿意给你这个面子。你一个未满十六岁，甚至大学都没上过的高中生，谁知道你的和CT的关系是真是假？只不过嘴巴一张，就敢扯着CT的虎皮大旗来威胁我，你好大的胆子。”
“我能理解莫叔叔的疑惑，毕竟谁都不会把我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人和世界顶尖大佬联系在一起。”夏心弥一点没被吓到，连声音语气都没变，“但我确实和CT认识，具体过程我就不赘述了。总结起来大概就是他欣赏我的天分，决定收我做学生。”
莫斯宇怎么可能相信:“你在这吹什么牛呢？如果你拿不出证据，你想进启航就是白日做梦。”
“我当然会拿出证据。”夏心弥没有介意他的质疑，笑容依旧淡然，“据我了解，研发利用智能终端提供即时通讯服务的软件可不止启航一个。隔壁的义龙乃至不是互联网公司的炫光都在进行相似软件的研究。尤其是义龙，甚至同时开了两个研发项目，其中一个，还是你们发家的那个领域，网售。”
莫斯宇的眉头紧皱：“你从哪知道这些消息？”
“这就是我自己的本事了，但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叔叔你想必比我清楚。”
夏心弥微微一笑，让莫斯宇一瞬间觉得与自己对话的不是一个小女孩儿，而是和他同龄的对家。
“航信的研发组组长都坐在了这里，你却依旧怀疑我的身份。”夏心弥拿起茶杯喝了口水，也不再放低自己的姿态，“你们现在已经完成了服务器端的基础架构和通信协议，但正好卡在了数据同步这一环。又因为卡在了这一环，你们迟迟无法进展到开发实时消息队列的技术。
而CT偏偏这时候告诉玉人何处教吹箫，他有一项半成熟的技术能够解决这个问题。所以二位才冒着哪怕可能会走空的风险也要不远万里来见一个未满16岁还没有上过大学却正好是自称CT学生的我。你不是想要证据吗？我可以告诉你，这项技术同时也掌握在我手里。”
“你？！”
莫斯宇又惊又怒，但良好的教养让他最终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动作，只努力地深呼吸着，拿筷子的手都在抖，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激动。
夏心弥对他这么大的反应恍若未闻，她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了别人的机密，还戳到了别人的痛楚，莫斯宇没过来打她，她都觉得是因为对方教养够好。
但惹怒对方并不是她的目的，所以已经打了一棍子的她，现在得给个甜枣了。
“莫叔叔，你别生气了。因为重要的不是被卡脖子，重要的是当所有人都在被卡脖子的时候，谁先挣脱出来谁才是那个赢家。”
任栋一听有转机，急忙按住莫斯宇的手，然后问出了这件事中最关键的问题：“CT要多少才愿意跟我们分享这门技术？”
技术安全尚且不计，先拿到母版，以团队的实力不愁造不出一个新的。
“他要5%的股份。”
“不可能！”
这次是于海维出声了，他围观了这场单方面的谈判，深知妻弟落于下风不过是因为有求于人。
但入股这种稀释股权的事情太重要了，因为启航并不是莫斯宇一个人的公司。为了有足够的话语权，一半以上的股份都被于家和莫家的人分散式地掌控着，其余的则是为了集资早早就投入了市场。
所以在股份本就不集中的情况下，再从于莫两家要股份，无论从谁手里分剥都无疑于活剖。
如若CT是一个身份明晰的科研人员，不管国内国外，哪怕是敌对国家的人，这一切都有商榷的余地。
但CT不是，他太神秘了，这样的人获得启航的股份对公司发展百害而无一利。
“这年头连技术入股都不行了吗？”
莫斯宇在任栋和姐姐的安抚下已经冷静了下来。
他自己其实就是计算机专业的，所以也算得上半个技术人员。本来航信研发组因为建立足够早，进度遥遥领先。但就因为数据同步迟迟没办法达到预期效果，居然让对家义龙给追了上来。
所以这几个月他一直因为此时焦头烂额，跟他忙了几个月项目的姐夫简直不要太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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