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接近学校，上空的压抑感越重。
不应该啊，学校教学楼和操场的植被很少，为什么上空还有这么多阴影。
总不可能整个山上的树冠全都连在一起了吧，既然是这样，那先前又是怎么穿过红雾下来的。
“马哥，给点建议啊，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虽然操场就在不远处，但陆白不敢往前飞了，他悬停在学校大门通往教学楼的宽阔地带，四处张望。
马国涛没有回应，看样子还陷在巨大的悲痛中。
“不管了。”陆白振动膜翅，直冲上空。
红雾越来越浓郁，黑色的阴影也越来越近。
陆白看到了，那构成阴影的东西。
那是一个个巨大的孢子球，相互挤压在一起，底部的藤蔓触须交织缠绕着，封堵住了一大片天空。
这些孢子球都成精了么。
陆白来之前看到孢子球还在红雾之上，这才待了不到二十分钟，孢子球竟然封锁了这片区域。
难不成这些孢子植物在能感知到红雾中有活物存在？
他不想再找其他出口了，这么多藤蔓，靠枪械肯定打不动，只能用钻刃切出一个口子来。
陆白用钻刃猛刺上方的藤蔓，藤蔓受到伤害，不断往周围移动，同时喷射出一些绿色的气体。
这藤蔓和之前的藤蔓好像不太一样。
陆白发现了异常。
小区垂吊的藤蔓更粗，且具有攻击性，切开后喷溅的是绿色黏液，而这孢子球下的触须藤蔓很细，切开后喷射的是气体。
陆白搞不清楚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区别，但没有攻击性总归是件好事。
一连切断数十根藤蔓后，陆白看到了上方出现了一个不大的口子，他想都没想，振动翅膀就飞了进去。
像是穿过一道透明的塑料膜，视野一下子变成了绿色。
信息素构成的画面全部丢失了。
复眼能看到的，只有密密麻麻的绿色荧光。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突然变色了。
陆白立刻意识到了不对，他想原路返回，可在浓郁的绿雾中，根本辨不清方向，他连身子下悬挂着的马国涛都看不太清楚。
周围很安静，但时不时会有几闷响，那感觉就像潜在十米的水底，听到水面上有人拍打水花的声音。
马国涛终于清醒了过来，他掏出战术腰带上的手电，照向身前的雾气。
然而强光手电的光并不能穿透浓雾，那光柱只射出去不到一米，便彻底虚化了，倒是光束将绿色的雾气照得更加鲜亮。
不对，不对，不对！
陆白很快发现了三个不合理的存在。
刚才进入口子的时候，遭遇阻碍，膜翅被包裹早已停止了振动，可现在为什么在没有升力的情况下，他却没有掉落。
腰间感觉不到马国涛的重量了，可他明明就悬挂在自己的身体下。
窒息感，呼吸罩的阀口像是被堵塞了，完全呼吸不到空气。
陆白深吸，将呼吸罩中残存的最后一点空气全都收入肺部，用手提拉了一下马国涛。
很轻，几乎没有重量。
失重？缺氧？
“马哥！”陆白一拳打在马国涛的头盔上，“听得到吗？”
“听到。”马国涛回复。
战术头盔上显示一连串警告信息，绿雾浓度超过阈值，氧含量过低，环境温度异常。
陆白尝试振动翅膀，他发现膜翅受到了很大的阻力，浓郁的绿雾中出现的涡流更加清晰持久，像在水中一样。
但能感觉到身体在前行。
“噗”陆白撞到了一个边界。
边界的菌苔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细条状的孢子花朵，像海葵一样簇拥在一起，晃动着，散发出绿色的荧光。
“我们这是到了哪儿？”陆白伸手去触碰那菌苔。
孢子花朵感受到了入侵物，聚拢过来，紧紧缠绕住陆白的手。
微麻，痒痒的感觉，很舒服。
“我也不知道，但这边界很像是某个孢子植物的表皮。”马国涛战术头盔上的热能探测器发现周围温度异常的源头，来自这些孢子花。
“我呼吸不过来了。”陆白抽回手，提拉了一下呼吸罩，他想确认是这个空间里没有氧气，还是自己的呼吸罩阀坏了。
陆白吸入了一大口浓郁的绿雾。
窒息感消失了，但陆白确定吸入的这一口绿雾中没有氧气。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肺部没有进行气体交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转化，将什么东西吸收，随后吐出一些无用的东西。
身体已经完全适应孢子绿雾了么？
陆白扯下了呼吸罩，他感觉吸入这绿雾比氧气更加舒畅，
疲惫感完全消失，连饥饿感都没有了，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中那些蕴含电力的细胞正在不断充能。
怪不得异种都喜欢待在绿雾中，敢情这绿雾是它们的能量源泉。
所以，我也是异种，有自我意识的异种。
“我也呼吸不过来了。”马国涛头盔中的氧气快耗尽了。
陆白意识到身下的马国涛是个人类，他可吸不了这绿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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