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能不能帮我算算我的死期,是什么时候?”顾渊突然道。
“...”如医者难自医一样的道理,即使修为再高,也算不准自己的命运,千山真人闭上眼,手指来回点了几下,惊愕的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的望向他钟灵毓秀的首徒,“你!你竟是日后对付旱魃的关键?!”
顾渊缓缓的看向他师父,良久,他薄唇轻扯“这么说,是要我为天下,奉献出我的性命了?”
其实也不难猜,自己身上的幽冥之莲属火,鬼狱里的神秘老头说过,这火极为霸道,且是魔族圣物,想来这把火既然有能力‘引火烧身’,也有能力燃尽天下万恶。世间罪恶的源头,不就是封印中的上古凶灵旱魃吗。
“这旱魃真要现世?难道说,就算你我师徒联手,还是让魔族抢走了天魔剑?!魔族到底是如何办到的!”千山真人倒不是不关心自己徒儿生死,不过正常逻辑下,覆巢之下无完卵,旱魃真的现世,世间必将重归混沌,别说他徒弟,就是六界也都将生灵涂炭。
修真界联手都做不到把它重新封印,又何况是把他消灭呢?这绝对是一顶一的大事,爆炸性的消息。
“事到如今,不妨坐等他,如何取走天魔剑。”顾渊不甚关心的闭了闭眼睛。
“...”事关天下苍生,虽然不相信天魔剑会在两人手下被魔修夺走,但千山真人还是有此一问“如果,旱魃当真如推算中那样,现世呢?”
“....师父”顾渊睁开眼,歪着头看他,里面平静的可怕,“我不愿。”
不等千山真人说什么,顾渊用寒潭般的双眸,看向远处,第一次流露出难以名状的复杂之色,语气艰涩“自从降生于世,别人都有爹,我却没有,别人家的孩子有娘亲疼爱保护,我娘却只想把我卖给魔修做试验品,害我至此....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找到了相守一生之人,让我以为终于苦尽甘来,得到幸福的时候,却突然发现都是假象,自己大限将至.........”
顾渊的声音到最后,似乎有些哽咽。
“...渊儿,一切都是命运安排啊...”千山真人仿佛一下苍老了很多。
“那师父,为何命运偏偏对我如此残忍...”顾渊有种沧桑的感伤,不过很快,便面无表情,冷漠的开口“就算幽冥之莲是破局关键,旱魃的弱点,所以就能让我安然赴死?为了所谓的天下、苍生...所有人都能活下去,独独牺牲我...师父,说句心里话,我凭什么?”
他成不了仙,再无什么大道可言。
苍生又对他如何....
旱魃消灭不了又如何...
所有人的死活与他何干....
他没有那种英雄情结,谁爱去谁去。
“那苏沐呢,他也会死,死在旱魃的手下,你也不在乎?”千山真人知道他心里有怨恨,且天道不公,他无从安慰,但是忍不住提点对方,以为对方会恍然大悟。
岂料,对方勾起一侧唇角,带着几分邪肆“生死相依,不是很浪漫吗。”
顾渊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离开了百丈峰。
他爱对方,胜过自己,也愿意为对方付出生命,如果是对方有性命之忧,需要他的幽冥之莲才能救活,那他一定二话不说,把命给他,但...眼下的情况大有不同。
冷漠如顾渊,完全不关心其他人的死活,更别提要他付出生命。虽然...他本就是将死之人,但丢下对方一个人,说实话他不放心,甚至有种,他死后,就会被洛玉之流抢走的诡异错觉。如果旱魃真如推算一般复活,那也是命,难道世上少一个顾渊,就运转不了了?就算世界上的人真的因此全死光了,那又如何。他们二人只会承担自己那部分使命,拼杀到最后一刻,到那时,死亡也无法将他们分离。
顾渊这么阴暗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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