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Tate不满的眼神，季霜掩饰地垂了垂眼睫，“没事，就是在想还需要哪些材料，想入神了。”
季霜说的自然，也算是蒙混过去。
“顾总一会儿应该也是要问材料的事，你金漆镶嵌那款要用贝壳，那玩意找起来虽然不难，但是想要精致的也需要费点工夫，你想想怎么给顾总一个plan b。”
季霜暂时收起乱七八糟的思绪，反问道：“Plan b？是指不用贝壳吗？”
Tate翻了个白眼，拉长了语调，“那当然——不是了！怎么，不让用贝壳你现在换设计理念吗？”
说着，对上季霜有些懵懂的眼神，Tate无奈了，“算了，一会儿进去你就明白了。”
总裁办内，顾钦正在饮水机跟前接水，见两人进来只抬了抬眼皮，而后随意道：“先坐。”
季霜进总裁办还是头一次有位置坐，一时间有些说不出的受宠若惊，看到Tate直接坐在了顾钦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默默地把自己的那把椅子拉的离Tate近了一点。
顾钦察觉到季霜的小动作，心里忍不住发笑。
“方案我已经完整的看完了，基本上没什么大问题。”
顾钦回了位置，说起正事，“其余倒不算什么，只是大漆的材料需要采购，这些得季霜你来出清单。”
季霜连连点头，“清单已经在整理了。”
“嗯。主要是贝壳这方面，这种天然材料比较难找。不过公司现在倒有一批贝壳材料，你这边有空可以先去看看，如果觉得OK可以直接申请拿来用，如果你觉得不满意——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吗？”
顾钦的话题转的有点快，季霜冥思苦想了一阵，小心翼翼道：“现在改方向也来不及啊……”
Tate的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
他耐着性子跟季霜解释：“顾总的意思是，如果公司找不来你觉得OK的天然贝壳材料，你得想想自己怎么解决！明白了吗？！”
“啊！”
季霜恍然大悟。
Tate看着她这单纯的有点愚蠢的样子，深觉丢人，但还是跟顾钦那找补了一句，“她这两天熬夜改图，脑子转不过来弯。”
顾钦扫一眼季霜，“这才刚开始，挺不住了吗？”
他的语气平平淡淡，但是季霜立刻就听出来了，顾钦这话恐怕是在影射昨天晚上的事。
“没，我可以的。”
季霜的眼神坚韧了几分。
她将什么林子涛暂时抛诸脑后，不再去想。
就算要跟林子涛见面合作，那也是之后的事，她眼下大可不必去想那么多。
再者说，现在是在Ivan，季霜相信，就算再给林子涛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在这个项目上动什么手脚。
平复了心情，季霜的思绪逐渐清明：“我觉得眼下主要还是先解决大漆的问题，我可以先着手来做犀皮漆袖扣的胎器以及漆层调制，这两样东西我那里都有，就不用——”
“啧，有什么有？你家的东西能用吗？”Tate冷不防打断了季霜的话，“老老实实写采购表，等公司这边采购。”
季霜啊了一声，又一次没转过弯来，“可是我家的……”
“在公司，要按照公司的流程和制度来，用你个人的东西最后不好走账。”
见顾钦开口点明，Tate挑了挑眉，但也没说什么。
顾钦看到了Tate调侃似的表情，但他只当没看见，语声淡淡，“继续说你刚刚没说完的话。”
季霜觑了眼Tate的神色，方道：“因为犀皮漆的漆层制作起来比较麻烦，还要调色，所以可以先着手做这个，等之后犀皮漆的那一款开始阴干的时候再做金漆镶嵌也来得及。到时候如果贝壳不行的话，我知道有个地方有的卖，我可以亲自去找。”
说完，总裁办内安静了片刻。
季霜心内忐忑。
她又说错话了？
“——行，就这么定了。”顾钦拍了板，“Tate，之后的流程我不会过问太多，要怎么做，你和季霜看着办。”
Tate应了一声，带着季霜出去了。
一出总裁办大门，Tate脱口就训季霜，“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还你自己家有东西，你贷款上班啊？怎么，Ivan赚钱Ivan花，一分都不带回家？”
季霜后知后觉明白过来Tate是这个意思，忍不住笑了起来，“哦，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反正我做出来的那两款最后也不会拿去销售的吧？应该只是做个模型？还是要交给师傅量产的……”
话没说完，Tate就停下脚步来转头瞪着季霜，那眼神里有好笑，也有怒火。
“怎，怎么了？”季霜一头雾水。
Tate简直气笑了，“别告诉我你现在还没想明白，顾总是要你亲自操刀手上做两款成品袖扣出来？”
季霜睁大眼睛，大喜过望，“什么？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Tate恨不得敲醒季霜这个时而聪明时而蠢得令人发指的脑袋，“你不想想吗，整个Ivan除了你，还有谁会漆艺？哪个师傅能把你的漆艺袖扣量产出来你告诉我？”
季霜总算是回过味来了。
她有些瞠目，“那，那这不是属于高级定制吗？”
“哼，美得你。”Tate嗤笑一声，“还没见到东西呢，就想着高定呢？别做梦了，先好好的把东西做出来再说。”
季霜兴奋的眼睛发光，“我，我肯定不辜负你的期望组长！我，我……”
“行了别我我我了。”Tate好笑的摇摇头，“你这个脑子，要不是碰上我这么个大善人，早被人玩死了。得了，回去做好采购表，尽快给我。”
得知了这么个天大的好消息，什么林子涛不林子涛的都被季霜暂时抛到了脑后，她回到工位上，将所需要的材料拉了一张表，在下班前就发到了Tate的邮箱里。
Tate接收却没看，只告诉季霜可以下班了，明天再跟她对接。
季霜收拾东西准备回去，刚下楼却接到了一则陌生的电话。
“喂您好，请问是季国峰家属吗？”
对面的女声清冷而程式化，季霜瞬间察觉不妙，道：“是我，您哪位？”
“我们这边是市一院急诊部，季国峰突发高血压被送到了急救室，这边得家属赶紧过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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