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出来季霜有事瞒着自己，但是出于尊重，顾钦并不想追问。
给足伴侣自己的空间，也是十分重要的。
和谐的吃完一顿中饭，顾钦回到办公室准备工作，没过一会儿，刘康敲门进来，表情似有凝重。
“顾总，江总说打您的手机打不通，所以联系我，让我来告知您——要您现在尽快回去一趟。”
顾钦愣了下，半晌才想起来。
他的手机从过年开始，就有了静音的习惯。
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江月明。
他从家里搬出来，过年也没回去，江月明不停地联系他，甚至找到顾钦住的市区公寓，顾钦能避则避。
不知道因为运气好还是什么，或许也是因为他在季家住到大年初三才回去，顾钦并没有跟江月明碰上。
顾浩南这期间也一直没有联系顾钦，父子俩更是彼此冷静，彼此远离，把没想清楚的问题想一想。
顾钦现在，也差不多想清楚了。
他没有什么犹豫，只跟刘康交代了几句工作上的事，然后跟季霜发消息知会了一声，便驱车回家。
其实不用问不用想，顾钦都知道为什么顾浩南急着让他回去。
如果记得没错的话，他母亲那位现任丈夫，这几天就回国了。
江月明一直没有跟现任丈夫离婚，就是因为对方在国外没有回来，眼下回国，江月明一分一秒也等不及了。
到家时，还没进虚掩着的大门，顾钦就听到了主楼客厅内传出的争吵声。
江月明的骂声尤为清晰：“……这么多年，你对得起我吗？！你在外面的那些……”
顾钦面无表情地在外面听了片刻，直到里面江月明的言辞逐渐变得激烈不堪入耳，顾钦才拔腿进门。
进去的一瞬间，争吵声淡了。
沙发前，江月明侧身看着顾钦，铁青的脸色有所缓和。
“你回来了……”
被儿子看到这一景象，江月明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转头对着一旁个头高大的男人厉声道：“明天之内，把离婚协议签好快递到这里来，现在，从我家滚出去！”
顾钦没有出声，只是漠然地望向江月明的现任丈夫。
那男人看起来很年轻，最多不超过四十岁，眉眼间有些凶相，看着江月明的时候眸光狠戾，似乎下一秒就要动手打人。
“我也把话撂在这儿，要是给不够钱，这个婚我绝对不可能离！”男人冷笑一声，“你别忘了，我也有你出轨的证据，你别以为拿着那几张照片就能威胁我！”
说完，男人拎起沙发上的皮衣外套，大步流星地离开。
路过顾钦时，男人脚步微顿，朝着顾钦投去讥讽的眼神，“顾钦是吧？我们还是第一次见。”
“再不走，你就永远都走不了了。”顾钦连一个眼神都欠奉，语气漠然，“滚。”
男人冷笑一声，走了。
片刻后，客厅内只剩下江月明的啜泣。
不知道哭了多久，江月明泪眼朦胧地望向儿子，眼底都是痛苦。
她从来没有如此的在人前失态过，哪怕顾钦是她亲生的。
然而她如此难过，顾钦却没有任何表示，就连看向她的眼神，也都是冷冰冰的，不带任何情绪。
对上江月明的目光，顾钦去到厨房，为她倒了一杯温水。
握着温热的杯子，江月明一点点冷静下来，也逐渐明白，什么安慰都是没用的，她还有正事要交给顾钦去做。
“你们公司的法务部，一向都是很厉害的。”江月明的声音沙哑着，“我给你钱，让他们给我打赢这场离婚官司——那个人，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他。”
顾钦想都没想：“好，钱就不用了，我会看着办。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江月明迟疑地看着儿子，近乎恳求的：“你什么时候回来住？”
“逢年过节，爸的生日，我都会回来。”顾钦不为所动，“还有别的事吗？”
江月明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半晌，顾钦兀自起身，“看来是没别的话了，我先走了。”
如同来时一样，顾钦神色淡淡地走到门口，指尖刚触碰到门把手时，只听身后的江月明崩溃一般地怒喊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当年的事情我有难处，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江月明站起来，整个人都在发抖，“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顾钦站在那里，手保持着握着门把手的姿势，没有回头。
“当年的事情我已经记不清了。”顾钦缓缓说着，“我也理解，人都会有劣根性，所以无所谓原谅不原谅，你只需要做你自己觉得对的事就可以了。”
江月明上前一步，几近崩溃：“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回家？你就这么的不想跟我在同一个屋檐下吗？我好歹是你妈！”
顾钦的耐心几近告罄，他垂下手，良久回头看向江月明，眸中的死寂让江月明心惊。
“为什么？”顾钦喃喃自语似的，“你是真的不明白吗？这么多年，你控制我控制的还不够多吗？我可以忘记以前的事，但现在的呢？”
“妈，难道你真的看不出来，我跟你在同一片屋檐下的时候，有多么的窒息吗？”
“你想怎么对待爸我不管，他爱你，很多事他都是心甘情愿的，这是你们之间的事，不管我是不是你们的儿子，我都没权利干涉——也请你，不要再干涉我的生活。”
顾钦转身走了，没有给江月明反应的时间。
江月明呆呆地站在那里，她绞尽脑汁的想，想顾钦口中所说的干涉和控制，到底指的是什么。
她感觉自己想不明白。
然而，顾钦也已经不需要她想明白了。
很多事情过去了，就没所谓了。
回到公司，顾钦疲惫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假寐。
不多时，有人敲门了。
来人是山本丽子。
她拿着跟FD合作的项目书，需要顾钦签字过目。
看到顾钦面上的疲惫，山本丽子歪头笑了。
“怎么了顾总，有不顺心的事？”山本丽子闲聊似的，“可从来没见你露出这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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