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快上号，磨叽什么呢？啊？真服了，耳朵聋了？”
念西稍稍不耐烦的声音响起，语气不带恶意，纯粹是习惯。
无星悦再次从回忆中抽离，嘴角无意识上扬。
今天是怎么回事，老是回忆起以前的事。
没听到回应，念西神情转为担忧，转头看他，身体不舒服？
叫他那么多声都不答应。
无星悦抿唇摇摇头，打开游戏，暧昧地冲他挑了下眉，看起来有点猥琐。
还能骚，看来没事。
念西把脑袋转回去。
两人开启双排日常，这么多年下来，他们越发默契，情侣等级已经520级了。
两人游戏ID没改，还是“念西聪明蛋”和“无星悦糊涂蛋”。
帮念西拿完蓝，无星悦跟在他身边护着他。
“花儿，来，去打架了。”
“好。”
无星悦应声，亦步亦趋，手机上方突然弹出消息弹窗，是新闻推送，下意识要把它划掉，随意瞥了一眼，看清标题内容的一刻他动作一顿，快速点进去，细细浏览。
眼睛都瞪大了，似乎不敢置信，他深呼吸一口气，滑动屏幕的手指微微颤抖。
“唉嘿，中了中了，哎呦，你怎么不动了，啊？！”
“干嘛呢你！老王八蛋！”
念西看着屏幕中一动不动的花木兰，皱眉转头，到嘴边的怒骂在看到无星悦的时梗住了。
“你…你怎么了？”
他看向那个与他朝夕相处的人，有些错愕。
只见那人紧紧攥着手机，手背青筋暴起，眼底一片通红，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抬眼看他时晶莹的泪珠不停滚落，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和无星悦对视时，念西没有感到悲伤，而是浓浓的喜悦，那是喜极而泣的泪水。
他愣住了，轻声问，“怎么了？”
无星悦张了张嘴，嘴唇轻微抖动，说不出来话。
整个人好像都在颤抖。
念西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皱眉起身，刚走一步，那人大步流星的迈过来紧紧抱住他，脑袋埋进他肩窝。
念西这一刻才发现刚才那不是错觉，无星悦拥着他背的手臂在抖。
他抬手回抱他，苍老的手指缓缓抚着他的背，轻柔的安抚，“没事没事，我在呢。”
听到这句话，念西又被拥紧了一分，颈窝处一阵湿意。
怎么还在哭？
念西无奈极了，一把年纪了，哭什么哭。
无星悦还是没说话，一个劲的哭，哭的太厉害，哭的念西心脏一揪一揪的。
笑着哄，“别哭了，你再哭我要心肌梗塞了。”
无星悦顿时安静下来，脑袋埋在他颈窝不动，似是在平复心情。
念西顺着他的背，好一会儿听到他颤着嗓子说：“合法了…”
“什么？”
念西僵住了。
无星悦哑声重复：“我们合法了。”
话落，滚烫的泪水悄然滑落。
念西张了张嘴，带着哭腔问，“真的吗？”
无星悦额头抵着他的，声音沉稳坚定，“真的。”
以无星悦稳妥的性子来说，第一时间就会确保信息的准确性。
所以在他说出来的那一刻，念西就信了，但是不敢相信。
念西收紧手臂，眼泪如断落的珠串，落下的一秒就消失在无星悦的肩膀处。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我们…终…于…等到了！”
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两人掉落的泪水诉说了五十余年的心酸苦痛。
无星悦紧紧拥住他，重重点头。
“等到了等到了。”
两人哭得稀里哗啦，被遗忘的弹幕也一片戚戚切切。
显然也看到新闻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好似要把这么多年被人嫌弃误解厌恶的委屈通通发泄出来。
终于，两人渐渐分开，看着对方眼眶通红，鼻子通红，眼泪鼻涕糊一脸的狼狈样，对视片刻，噗嗤一声乐了。
无星悦抽了纸巾给念西擦脸，而念西乖乖仰脸配合，亦如年少时那般。
擦完脸，在额头落下一吻。
动作亲昵自然，周身围绕着温暖幸福的气息。
隔天，两人去领了证。
一大早，民政局门口就排了很长时间的队，有男生和女生，有男生和男生，也有女生和女生。
只是大多都是年轻的孩子，像他们这样年逾古稀的人，少之又少。
几十年的蹉跎，不知道有多少人遗憾终身。
从民政局出来，贴身揣着新鲜出炉的小红本，无星悦牵紧念西粗粝的手指，默契转头对视，脸上都是满足的笑意，以及幸福的褶子。
明明没有更亲密的动作，但二人周身萦绕着的幸福感强烈冲击着每一对如他们般的情侣，鼓舞着那些忐忑不安的人。
他们是幸运的，幸运地等到了这一天，余生只会更加灿烂美好！
念西曾经说过，他永远相信那些美好且积极向上的事情，如今轻舟已过万重山。
二人互相扶持着向前走去。
一高一矮的影子渐渐拉长，念西拍了照片发朋友圈：一个影子是我的，另一个也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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