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亭神色淡淡，道：“我信你。”
什么？林深声听到如亭说了一句，信她？
她怔了一会，用眼神询问：你说什么？
如亭继续道：“我信你没有杀我爹娘，我信你是真心想找到玄方剑，我信你是真的想要帮我报仇。”
“可是。”如亭看着她，心里有点不忍，“你我又能怎样？现如今阻止天魔两族开战才是最重要的，天宫那群人，可不管你能不能找到玄方剑，他们都怕死了，怕你说出神兽塔的秘密，危及天宫的统治。哼，很可笑是不是？我也是天族人，我也需要承担对天族的责任，我也不想让六界生灵涂炭，所以这一切，我都得打碎牙齿吞下去。”
“你也一样。”她想到过去，对林深声道，“朝暮，你还记得吗？你曾经也说过想像承桑一般，守护天族，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人。”
“为了两族，我们都不得不……先忍下来。”
林深声有点失神，这就是答案？可笑的是，她竟也一句都反驳不出来。
祁夜司看着她，他知道她现在心里难受，其实他早就想过了，神兽塔的秘密就是她可以用来要挟天宫的筹码，他只要同她一起向天宫承诺不会说出这件事，并要挟天宫不再对她追究当年的事，这些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她不会再遭人追杀，也不会再需要各种逃避，天宫表面的平静也能得以维持。
如此，甚是两全其美。
可是他知道林深声绝对不会这么做，那是她心底里最痛苦、最纠结的心魔，她不可能踩着那些命，踏着那些曾经对她好的人的尸体，接受这一切，之后过着相安无事的日子。
所以，祁夜司没有对她说这些，可是天宫那群神仙，肯定会这么办，不费一兵一卒就可换来太平，他们巴不得如亭忍下仇恨。
祁夜司只想陪着林深声，她想找玄方剑就帮她找，才不管那群神仙想说什么。
羽泽道：“深声，现在这样，是最好的办法了。我知道你不会拿此事要挟天宫，但是，神兽塔现在就是你的筹码，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放弃。就当是，为了六界，为了盟约。”
林深声紧攥着拳头，她自顾自笑起来。
真是可笑，太可笑了。
到头来，自己的想法一直不重要。
什么为了证明自己查找真相，天宫的人在乎了吗？
什么为了如亭报仇，现在又不重要了吗？
一直以来，她确实都是小人物，整件事情换了谁都一样，他们根本不在乎什么朝暮、什么林深声的罪，这一切只是因为她是魔族人才对她这样！
她受的冤屈，遭受的不公，都那么的渺不足道。
是啊，那些人，谁在乎了？
她在这苦恼发愁痛苦了这么久，都是一场笑话。
林深声忽然觉得累极了，当她做好准备勇敢面对一切的时候，然而都不需要了。
羽泽继续道：“话我们都说完了，深声，该怎么衡量，你要清楚。”
“要回天宫还是要留在魔宫，都随你，或者回地府，也都好。”
林深声只道：“我知道了羽泽仙官，你们先走吧。”
如亭最后对她道：“既然还活着，就好好活着。”
……
天牢中，两个仙官躺在相邻的两张床上，看起来很是虚弱。
凌丰缓步走进来，看到承桑和司药仙官正在这里。
承桑拱手行礼道：“师父。”
凌丰还记得大殿上的事，他哼声道：“你如今本事大了，也不听师命了，既如此，更不必唤我一声师父了，当我敬你一声‘战神’才是。”
承桑的头行得更低，慌忙道：“师父！徒儿当时确实是无奈之举，请师父不要再生承桑的气了，您要如何处置我，承桑都领罚。”
凌丰顺了一把胡子，不搭理他，走上前问司药仙官：“司药仙官，这司雷仙官与青玉仙官伤势如何？”
司药道：“二位仙官被祁夜司打伤，虽比其他人伤势重些，但也无性命之虞。还请凌丰仙官放心。”
凌丰点点头：“如此便好。”
他斜眼看了一下承桑，道：“可有从他们口中问出什么？”
承桑见师父终于肯搭他话了，欣然道：“回师父，他们中间醒过一次，我问他们，当时他们并不在神兽塔那边，如何知道如亭的父母就是朝暮殿下杀的，他们只道是听昭风仙官说的。依承桑之见，昭风仙官神志不清，所说的话不足以为证，二位仙官也是护子心切才会做出此事。”
凌丰淡淡道：“反正天宫已经答允不追究朝暮殿下当年之事了，这些事情问不问得出来已然不重要。随他们去吧，事情处理完你也该回军营那边了，虽然两族暂时不会打仗，但你也不能松懈。”
承桑道：“是，我知道了，师父。”
……
承桑回去的半道上碰见羽泽和如亭。
他见两个人面露担忧，走过去，问道：“羽泽仙官，如亭，你们刚从魔界回来吗？事情怎么样了？朝暮她没事吧？”
羽泽点点头：“放心吧，该说清楚的都说清楚了，她会自己好好思量的。”
如亭却道：“可是，她看起来有点接受不了。”
甚至比她还难受的样子。
承桑直言道：“那肯定难受啊！朝暮她本来一心想找出真相，你是不知道那天潜伏在天渠的时候，她看到司雷仙官和青玉仙官被抓的时候，她激动得眼珠子都要跳出来了！”
“不仅现在真相没有大白，还跟她说什么都不用做了，她肯定难受啊。”
“如亭，我以为你记得的。”
如亭淡淡道：“什么？”
承桑叹道：“朝暮她一直被天宫排挤啊，她一直不受待见，虽然她现在忘记了，但是那天，她那种期盼给自己讨一个公道的样子，我觉得她就是朝暮。”
如亭闻言，垂眸道：“嗯。你们聊，我先走了。”
承桑看着如亭的背影，抓了抓后脑，道：“羽泽仙官，她们这是，还没和好吗？”
羽泽讪讪笑道：“没之前那么糟就行了，如亭她心里也很难受，让她自己好好冷静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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