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芙蕾雅的情绪快速冷却。
“……思考要怎么才能——改变什么，主人对于这件事的态度是不可撼动的。不论是我和她都不会接受以漠化同胞和主人之间的联系的方式推进模拟世界的研究进度。
但……主人和我不同的一点就在于此。
【难道，真的没有一种办法可以解决这种矛盾吗？】
主人会为了让自己不产生多余的想法而放弃思考另一种解决方式的尝试——同样，这也是我能做的。”
吐息，而后将新的问题置入自己的思考之中。
有没有一种方式，能够在尽可能保存主人和同胞们之间联系的基础上，加快同胞们的研究进度？
芙蕾雅的思维高速跃动着，她绝不相信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无解’。
然而，在芙蕾雅思考出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之前，林的声音便打断了她的思绪。
“说回正题吧，芙蕾雅。”林开口说着。
“嗯。”是关于要分配给自己的任务的吗？
芙蕾雅短暂将意识拉回。
“模拟世界的部分——唔，说实话我没想好有那些工作需要分配给你。”
听到这话，芙蕾雅忽然有些轻松了笑了笑：“这，倒确实像是主人会给出的回答。”
“呃……”林有些尴尬：“我就当这是在夸我了？”
“嗯。”
“……分配工作并不是我擅长的事情，我也不想做这件事。芙蕾雅。
将，某些不得不完成的工作，按照一定的标准，或者强制的分配给其他人。
我更希望，我们做某些工作，不是因为工作需要有人做，而是我们希望做这件事。”
“是更加主观的行动，对吗？”
“嗯嗯！”和芙蕾雅交流很轻松，她总是能够简单的理解自己的意思。
就好像她们的思维联结在一起——
“……”从某种角度，灵能的波动或许也确实将她们的思维连接在了一起。
林的心情有些微妙。
“主人？……您的表情？”
“咳，没事，简而言之，我不希望由我来分配工作，而是，将模拟世界的工作罗列出来，而后我们的同胞去选择自己期望的，感兴趣的工作。
哪些事情是必要的，哪些事情是不必要的，已经完成的工作会改变之后将要完成的工作，已经完成的事业会改变尚未完成的事业。
而文明，便由此塑造——唔，抱歉，说了些难懂的话。”
“嗯……我想，您是在说，您希望我们的同胞按照自己的愿望，将——周围的一切，乃至于模拟世界转变成她们期望的样子，对吗？”
“——！芙蕾雅……嗯，你说的很对。”林点点头，心跳似乎比平时要快一些。
芙蕾雅还是如她记忆中那般——她没有忘记芙蕾雅，旁白的遗忘也没有改变它。
或许——即便故事会被旁白遗忘，有些东西，却总是不会改变的——
！——难道，这也是系统将【人设】作为自己的武器和工具的原因吗？
因为相比其他的那些事物，属于这些【角色】的【人设】，更加稳定？
“（吸气）……唔”林轻轻握拳，脑海中的那些记忆和想法，挥之不去。
芙蕾雅注视着林，她当然发现了林的小动作，就好像，在那一瞬间，她的脑海中忽然涌现出了某种无力为之的难事。
芙蕾雅无言的看着林，终究没能继续沉默下去：“主人……您可以与我分享您的担忧和不安。”
转头的时候，林听到了芙蕾雅的声音。
“……或许，还不是时候。”林面对芙蕾雅的这些话，却只是摇了摇头。
“可您总该告诉我，我还欠缺些什么啊。”芙蕾雅轻轻伸手握住林的肩膀，没有非常用力，却足以林林不得不面向她。
“……或许我还不足以承担您的思想与担忧。但，至少您可以给我一个方向？我应当更加理性，冷静，甚至与残忍？不要让我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兀自不安。好吗？”
芙蕾雅注视着林的眼睛，后者却摇了摇头，只是一味的躲避。
她退后一步，躲开芙蕾雅的手掌。
“问题不在你身上。……芙蕾雅，至少现在我只能给出【不是时候】这么一个回答。
……不是我不想给你回答，这件事的问题并不出在你的身上。不合格的，有欠缺的，并不是你，而是我——”
“您……”
“芙蕾雅，告诉我，如果连我自己都无法得知一个问题的描述和概念，我又要怎么将这个问题描述给你，描述给其他同胞？我……只是依然在迷茫，迷茫到无法给出一个回答。
我不是随时随地都能够给出完美启示的神明。我只是一个……”
林的话语中止，她忽然有些扫兴（懊恼），摇了摇头，林示意芙蕾雅自己说完了。
“您……那么，请您告诉我，为什么您刚才会露出那种表情吧。”芙蕾雅看着林，意识到对方说的是真的，就连主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里面对的问题是什么，更遑论将那些问题转述给她。
即便如此，芙蕾雅依然想要知晓更多。
“……”林本想说，她不愿回答这个问题，这样的表述足以让芙蕾雅放弃继续追问。
然而看着芙蕾雅的时候，林怎么也说不出来这些话。
她叹了一口气：“我……我说过了，我也不知道问题的本质是什么。
但，你大概可以这么理解：或许只是，刚才的某一瞬间，我忽然意识到了，以前一些我尚且不能理解的问题——原来是按照这样的逻辑运行的，那些看起来只是随性而为的举动，现在看来却有着这样的深意？”
林叹息着将这些话说了出来，然而这些话落到芙蕾雅的耳中，却立刻在她的脑海中炸开了锅。
【忽然意识到，之前所不能理解的某些东西原来还拥有着这样的深意】
——如果说学习是一场漫长的绘画，那么这句话所代表的颜色就恰恰是占据了芙蕾雅现在与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内的颜料。
之前，芙蕾雅在猛然之间意识到林的某些行为，不久之前，这份记忆被再度刷新。
而现在——相同的感悟从林的口中亲口说了出来。
这一点让芙蕾雅不得不多想，她不得不将过去的经历和现在的听闻放置在一起进行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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