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老将军的带领的人马出城后,就迎上了单枪匹马往回的三皇子。蛮族也没有继续在追击。
三皇子见到援军的那一刻起,脑海里想着的全是周仓的惨状。愤怒的他想立刻下令追击,可是又想到周仓说的话“三皇子你大胆的往前走,别回头。”心又是一阵酸楚。
于是三皇子猛地仰头,猩红血丝爬满眼底,喉间滚出的怒吼如困兽咆哮混着不甘与怨愤。
“蛮族我要你血债血偿!”
三皇子在大军的护卫下,回到拒蛮城已经是寅时(约凌晨三点到五点)当他的视线触及城门的刹那,攥着缰绳的手猛地收紧,。曾经坚固的城门塌了半边,焦黑的断木间还嵌着怪物利爪的划痕,城墙上的守城弩歪扭着断成两截,投石器的巨石散落在尸骸旁,连金属部件都被损毁得坑坑洼洼。
城内前方的房屋更是一片炼狱,残破的屋舍冒着黑烟,染血的布帛挂在断梁上随风飘荡。几名幸存的百姓蜷缩在墙角,怀里抱着气息微弱的孩童,见他到来,眼中才泛起一丝微光,却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街巷深处,那里,还有未清理的怪物残肢,和来不及掩埋的百姓尸体。
此时的吴晴正和巧珍配合军医忙着救治,萍郡主正在安排士兵给那些百姓安排临时的住所。而刚刚负责保护他们的马副将连伤口都来不及包扎就去带人全城搜索那些怪物,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三皇子有伤在身,也未说话,而是转身上了城楼。
吴晴见状,将手里的活交给巧珍,顺手拿了两坛用来清洗伤口的烧刀子,也上了城楼。
城楼之上三皇子立于城口箭楼之上,凛冽寒风卷着他的衣袍,目光所及处,守城之物皆呈颓败之态。断裂的拒马木歪插在城垛间,染血的矛尖半埋在焦土中;数十架守城床弩断了机括,弓弦崩成凌乱的丝线,有的还缠着半支燃黑的箭羽;原本架在城头的擂石滚木散落一地,连固定用的铁链都成了扭曲的铁疙瘩。最触目惊心的是那几面残破的守城盾,木质的盾面全是抓痕,边缘被劈得参差不齐,其中一面盾心还嵌着半截断裂的军刀暗红色的血迹在寒风中早已凝成了黑褐色的痂。
赵老将军跟在三皇子身后,在向他汇报着刚刚城中的情况和受损的状态。直到他说完,三皇子的嘴里只淡淡的说了一声知道了。
三皇子的声音很颓废,赵老将军是看着三皇子从京城来到这里,一点一点的在军中立下功劳与威望,无论顺境还是逆境,他从未见过现在这样的三皇子。
此时吴晴已经来到赵老将军的身后,他对赵老将军使了使眼色,赵老将军轻微的点了点头,先退了下去。
吴晴将一坛酒递给三皇子。
“难受的时候,来一点会好些。”
不用说吴晴也知道,三皇子今夜的行动失败了。他只身回来也就说明了他带去的兄弟全军覆没了。
三皇子没说话,拍开酒坛子的泥封,直接端起坛子,仰头就把酒往嘴里送去。
烧刀子刚触到舌尖,一股滚烫的辛辣便如火星般在三皇子的口中炸开,瞬间刺得舌尖发麻,酒液滑过喉咙时,又似有团烈火顺着食道往下滚,烧得喉咙发紧,连带着胸腔都泛起一阵灼热的暖意;咽下后余劲更烈,辛辣感直冲天灵盖,逼得人鼻尖发酸,连呼吸都带着股呛人的酒气,唯有喉头还留着火烧火燎的余味迟迟不散。
猛灌几大口之后,三皇子放下坛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吴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三皇子。
“周仓死了。那三百儿郎也回不来了…”
三皇子的声音低沉,也许是在边关多年,见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他的面部依旧毫无表情,只是情绪已经跌落在了谷底。
“周仓背后中箭…那血就喷洒在我的胸前,他到最后一刻,都是让我快走…那三百儿郎…面对蛮族,没有一丝的胆怯与哀嚎,他们嘴里只是说着三皇子快走…”
说到这里,三皇子又猛烈的灌了自己一口酒,但是这次或许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喝的太急,一口全呛了出来。
大口喘着粗气后他接着说道:“我现在闭上眼,就能看到他们的惨状,就能听到他们让我快点走。”
说罢他又拿起酒坛,对着自己猛灌。
“他们,都死了…”
“周仓,从我第一次挽弓搭箭还是他指导的,小豆子,他是寒铁营里年纪最小的,才十五岁,我破格提拔的。就因为这小子够机灵,速度快,体能好,我答应过他娘,好好培养他,葛二蛋,他老婆应该还有两个月就生产了,我还答应给他孩子起个名字。”
“可是他们都死了…他们都死了…这是我的责任…”
“可是殿下,你还活着。”吴晴打断了三皇子的话。
三皇子抬起头看着吴晴。
“有时候,活着比死更痛苦,活着才更需要勇气。活着就要担起责任!你要替小豆子照顾好他娘,给葛二蛋好好培养他的孩子。你还要守护这座城,守护着活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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