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珠嫁给我快一年了，我还是不知道她到底喜不喜欢我。
因为我是在她不情不愿的情况下娶她过门的。
我老问她喜不喜欢我。
她说喜欢。
我问她怎么个喜欢法。
她说像喜欢祖父祖母，父亲，萧姨父，薛姨，孔嬷嬷，孔六……那种喜欢。
我讨厌这个回答。
对亲人，对朋友，她喜欢多少人我都不在乎。
可对男女之间的喜欢，她只能对我。
因为我是她的夫君，她的男人，死后也要葬一起的人。
她老搞不清楚状况。木讷得要命，要命的气我。
哎！
她气到我也不是嫁给我才开始的。
小时候，偷我的马，说瞎话骗我，说我人老脾气大娶不到老婆，拦我的下聘队伍，辱骂我……
长大了呢，招惹了我，又拒绝我的提亲，抗婚，逃婚，当然了这些大部分都是小人造成的，不该往九珠身上怪。
说到小人。
江学义那小人又给九珠写信了。
信被管家收了送到了我的面前。
“阿九亲启”
又是这四个字，江学义好不要脸。自己娶不到媳妇非惦记别人的。
阿九是他能喊的嘛？
又想送信来挑拨我们夫妻的关系。我倒是要看看他这次又写什么。
……我忍住了，没把信拆开来看。
我怕知道信里的内容后忍不住又吃醋。
江学义心机颇深，他知道我会看信，所以信里的内容定半真半假的掺和了些。
我想把信拿给九珠，看看她会不会拆开看，可又觉得这做法太过恶趣味，搞不好气到的还是自己。
我把信烧了。
烧了，江学义又寄来了。
寄来我再烧。
我当然知道江学义乐此不疲的想挑拨我和九珠的关系不会是因为他变态，或者吃饱了挣着。
因为……他喜欢九珠。
得不到，也不想你好过。
如何让九珠不好过呢？
江学义很聪明，很懂人心。
他利用我对九珠的不信任，让我误会九珠。
现在想来，当时好险。
如今我想明白了，只要我信任九珠，江学义就算使多少阴谋诡计都不能破坏我和九珠的关系。
九珠一直焦虑自己还未有身孕的事情，怕自己身体有问题，请了两个大夫来府里诊脉。
大夫说她身体没问题。
九珠还是不放心，她说可能是三年前中毒留下的后遗症让她无法生育孩子。
我让她莫要瞎想，才成亲一年，哪有这么快有孩子的。
她让我去把老神医请来给她诊脉，看看是不是真有什么毛病。
她这么一说，我心里也小慌起来。于是让阿平跑一趟汴京去请老神医。
事实证明，九珠是对的。
老神医为她把了老半天的脉，得出的诊论是九珠中毒了。
我霎时觉得晴天霹雳。
老神医说九珠是半年前中的毒，那种毒可使人在梦里产生幻像，同时也可使人不孕。
好在中毒浅，加上过了半年，身体上的余毒快要消散。吃几副药调养即可。
听到老神医说会使人梦里产生幻像，我就知道毒是江学义下的。
怎么下的？
我肯定是他在寄来的东西上动了手脚。
我怒不可遏，又加派了好几波人手誓要把那姓江的病秧子给翻出来刮了他！
当天我让人把屋里的东西全都换了。又问九珠有没有私藏江学义送来的东西。九珠说没有，信和生辰那日送来的画像都烧了。
……
姓江的像人间蒸发一样，我始终没有他的半点消息。他最好已经死掉，烂掉……
第二年，春天。
我带九珠去了灵州祭拜岳父岳母。
祖父告老后，带着祖母一直住在灵州。
祖父还养了八只羊。
祖母说原本养了三十只，愣是被祖父给放没了二十二只。
我私下跟九珠嘲笑祖父，被九珠阴阳了几句。
她说如果我去放羊，估计最后一只都不会剩。
她还提到一个叫阿华的人。
她说阿华是个牧羊好手，他养的羊最好。
我问她阿华是谁？
她正要说什么却突然顿住了，还红了眼。
……
我去军营看望陈师傅，闲聊间，想起师傅是看着九珠长大的，便问他是否知道阿华是谁？
师傅瞥了我一眼，意味深长的叹道：“若阿华还在，估计九珠的丈夫不会是你。”
闻言，我一阵心悸。
羊羔为聘？
那个叫阿华的少年死在了十四岁，死的时候怀里还藏着九珠的木雕小像。
我不禁想，九珠可曾知道这叫阿华少年的纯洁爱意？
大抵是不知道的。
有些话不说，别人怎么会知道呢。
回当晚，我告诉九珠：“我喜欢你。”
九珠听了，看了他一眼，“哦”了一声，之后再无其他反应。
我怕九珠以为我喝了些酒，以为我说的是酒话：“九珠，我没醉，我真的很喜欢你。”
九珠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我盯着她看了好半天，又问出了那个问了不下百次，问得九珠都不愿再回答的问题。
“九珠，你喜欢我吗？”
……
我真是个好不争气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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