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不安像毒蛇啃噬，越近房间，心跳得越厉害。
推开房门，
空无一人。
榻上被褥凌乱，书案上压着一封信，信上搁着一只香囊。
他冲过去抓起信，只扫一眼，浑身血液都凉了。
“清禾——”
他嘶声大喊，冲出房门。
守门的亲兵吓得跪倒：“主、主帅，公主说去庖厨看药……”
“何时去的？”
“有、有一个时辰……”
霍元卿一脚踹翻院中的石凳，吼道：“全城搜！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诺！”
他捏着那封信，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纸，他才不信会丢下他一人走，她此时定在附近。
信上字迹虚浮无力，墨迹深浅不一，她连笔都握不稳。
“蠢女人……”他哑声，眼眶不禁泛起红晕，“你瞒我……把我当傻子一样瞒我！”
他想起她异常的温存，她要他试穿狐裘，她一遍遍说“要好好吃饭”“这么瘦怎么护我”……
那不是情话。
定是诀别。
霍元卿猛地转身，冲进药房。
满地狼藉，药渣、血渍、碎瓷，还有那口行军锅，锅里残留的金色药汁已凝固，泛着诡异的光泽。
他蹲下身，指尖沾一点，凑到鼻尖。
除了药香，还有丝几不可闻的腥甜。
是血。
她用自己的血入药？
为何不说，为何要自己独扛！
“呵……呵呵……”霍元卿低笑起来，笑声凄厉如鬼哭。
“主帅！”陈穆冲进来，脸色惨白，“全城搜遍，没有公主殿下的踪迹！守城兵说……说午后有个戴帷帽的老妪出城，拄着木杖，往都城方向去了……”
霍元卿缓缓站起。
他低头，看着手中信，看着信上歪斜的字迹，看着绣得歪扭的香囊。
然后，他一把扯下身上的银狐裘，紧紧抱在怀里。
裘衣上仍残留着她的气息，淡淡的药香，混着一丝甜。
“陈穆。”他开口，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备马。”
“主帅，您要去——”
“追。”霍元卿抬眼，眼中血丝密布，“她就是爬，也爬不出百里，我去找她。”
“可您的伤……”
“死不了。”
他打断，将狐裘仔细叠好，揣进怀里，抓起榻上她为他缝的那件，转身出门，“传令全军，青石关交由你暂管，西凌若再有异动，不必请命，直接打。”
“主帅！”
霍元卿已翻身上马。
风雪呼啸，他望向北方茫茫雪原，一夹马腹，箭一般冲了出去。
清禾。
等我。
就算追到天涯海角，黄泉碧落，我也要把你抓回。
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
你休想，丢下我一个人。
我只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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