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安当场闭嘴，完全无法反驳。
他闭嘴了，萧逸又嘚瑟起来，在他耳边嘚吧嘚说个不停。
说顾时安没情商，不会谈恋爱，连女朋友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大直男……
顾时安终于忍无可忍，扭过头冷冷的看着他。
“你皮痒了是吧？”
那一刻萧逸感觉有八台大功率冷气机对着他狂吹，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瞬间就老实了。
“其实也不怎么痒……”
萧逸对着疯狂冒冷气的小狐狸谄媚的笑了笑，见他没有计较的意思才松了口气。
“呼~”
他终于不再逗弄小狐狸，而是正色道：“你错就错在事先没和大佬商量。”
这句话也不知道戳到了顾时安哪个点，它的毛色好像都在刹那间暗淡了下去，整个狐狸从头到脚只透露出一个字——丧！
小狐狸抽了抽鼻子，眼角泛红，哽咽道：“她死了，我跟谁商量？”
萧逸：“！！！”
我的妈我的姥，我的褂子我的袄，这怎么聊一聊还要哭了呢？
“你……你别哭啊，男人流血不流泪！”
萧逸手忙脚乱抽了两张纸巾，又想起小狐狸只有爪子没有手，又默默把纸巾塞了回去。
“怎么说你也是大佬的师父，大佬都没哭过，你在这哭像什么样子。”
顾时安一噎，眼泪又憋回去了。
“她哭过，没事就哭，只是你没看见！”
萧逸敷衍的点头：“行行行，你说的都对，要不怎么说你俩是师徒呢，都爱哭。”
闻言顾时安不高兴了，他可不爱哭，但他又无法反驳，因为他现在确实想哭。
“我委屈……”
“额~但是为什么委屈呢？”
萧逸现在迫切需要一个前情提要，要不然他劝都不知道怎么劝。
顾时安也是憋了一千多年，急需找人倾诉，也不管萧逸会不会笑话他了，大不了一会儿把他记忆清除了，于是就与他大吐苦水。
将天道不做人把他扔进梦里过了一千多年的事说了。
“那时我还不知道那是个梦，只知道忽然有一天她莫名其妙留了一堆话后就陷入了昏迷，怎么叫都不醒，我只能四处寻找可以救她的办法。”
“我去了许多秘境，遗迹，找了很多人，但她还是不醒，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渡劫天雷聚集，一道一道的劈在她身上，她……死在了我面前。”
顾时安阖上眼，忍住酸涩感，略微沙哑的嗓音带着轻颤。
好半晌他才继续道：“可能是太过悲痛，也可能是到了该醒来的时候，于是我又回到了一千年前初遇天道的那一天。”
“天道告诉我，她注定会死，哪怕没有昏迷，哪怕重来多少次，她都会死，除非……我能答应他的要求。”
前一秒才看到爱人死在面前，顾时安不想再经历一遍，他只希望苏檀能活着，哪怕这样的决定违背了苏檀的意愿。
“之后的一千年里我一直在等，等她回来。”
他学了很多东西，苏檀说过的那些他都有好好学。
他还赚了很多很多的灵石，苏檀最喜欢的灵石。
去冰川寻找万年寒冰打造了一把不会烫到她还漂亮的灵剑。
买下了御兽宗所有的仙鹤，让他们好好养着，养出一只生有灵智的仙鹤就送到青云山。
山上的猛兽都被他赶走了，他还收了几个资质不错的徒弟。
青云山变得如苏檀所说的一般热闹起来，但他大多数时间都待在那个他亲手建造的禁地中。
那里的景色和梦中一模一样，却没有了二人生活过的痕迹。
直到那一天，他的妻子终于跨越时空再次回到了他身边。
顾时安布了一个隔绝声音的术法，他怕自己忍不住在听到苏檀声音的那一刻就迎上去将她拥在怀里。
苏檀昏迷的时间里，他一遍遍描绘她的眉眼，又在她苏醒的那一刻亲手端上一杯拜师茶。
喝下拜师茶后他逃也似的跑了，再晚一秒苏檀就能看到他红了的眼眶。
之后的日子里顾时安一直都在苏檀身边，他隐匿了身形，看她从一只兔子都抓不住到可以做上一顿还算不错的饭菜。
看着她因无法接受来到这个世界而崩溃大哭到慢慢适应，每天自得其乐。
在她终于可以独自一人也过得很好时他才出现，将那个几百年前就得来的功法给了她，骗她说是去隔壁山头打来的。
看着她因为可以修炼开心，又因为没有灵根失落，看她被散修抢走了她的宝贝储物袋，还因此受了伤。
顾时安心疼的无数次想要出手，想要告诉她，他早就在这一千年里将一切都准备好了，她可以不用受苦。
但他不能。
他只能让苏檀在一次次挫折中成长，让她经历的坎坷越多，她的心智才能更加坚定。
这一百多年并不比之前独自等待的千年好过。
他每一刻都在做送她离开的准备。
他曾对天道起誓，绝不会再赶她走的。
他要违背誓言了，只希望天雷加身身死道消的那一天可以来的晚一些，再晚一些。
萧逸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他慌张的手中的杯子差点握不住。
“你……会死？”
“不会”，顾时安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没有赶她走，是她自己提出要走的。”
萧逸懂了，他低下头闷声道：“因为大佬什么都不记得，所以她不会舍不得。”
半晌后他长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终于知道顾时安在委屈什么了，等了千年的爱人终于相认，对方还不理他。
要说顾时安错了吗？
萧逸带入顾时安的视角觉得他没错，天道挖了一个巨大的坑，他不跳也得跳。
如果顾时安没有做那个梦，他初次遇到的就是什么都不会险些摔死的苏檀，他根本连救都不会去救。
大佬落地成盒，还会有以后的故事吗？
但带入苏檀的视角又觉得他错了。
如果不是江辞逃了，那她想起来的那一刻就是二人分别的时候。
大佬未来能否飞升都是未知数，如果死了，那顾时安这么多年的等待都是徒劳，还不如两人开开心心的过上两百年。
“徒劳无功？开开心心过两百年？遗言？”
萧逸小声嘀咕个不停，随后他脑中灵光一闪，忽然就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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