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钟音闻言大为震惊。
那破秃头无论穿着打扮、言行举止甚至是周身气息都是男修的样子，万钟音离他那么近根本没察觉出任何端倪，三师兄莫不是眼花看错人了吧？
“确实、是女修。”纪皓已经适应了环境，传音都比之前流利了不少，“她身上、有遮盖容貌和气息的、灵宝，金丹以下、看不出来。”
“所以，她那个秃头和张丑脸还有她的伤也都是假的喽？”
如果伤也是假的，那单杀筑基期异兽的真实性便要存疑，那她始终不接万钟音那些关于异兽和剑术的话茬，应该就是怕被人戳穿……
万钟音对女修总是格外宽容，所以很快给破秃头找到了理由：她一个人出来闯荡，维持这样的虚名，应该就是为了震慑小肖以求自保吧？这招确实有效，没看那些和她修为差不多的男修都多少有些怕她吗？
“秃头是真的，伤也是真的。”梁云深也比之前放松许多，很有耐心地给万钟音解释，“看她那伤口气息，应该是银月狼咬的，而且看伤口性状，就连骨头都出现了腐化迹象，受伤时间远不止四十年了……”
“我看、得有、七八十年了。”纪皓适时补充。
好消息，伤是真的，破秃头应该确实有单杀筑基异兽的实力；坏消息，破秃头的伤拖了太久，怕是情况不太妙。
万钟音迅速回想《异兽册》出现的银月狼简介，而后问道：“银月狼毒虽然发作很慢，但却能从皮肉一路腐蚀到骨髓，不治疗的话最多也就能活个十来年。不管破秃头这伤是别人说的四十年前的，还是你们说的八十年前的，她早该被腐蚀完了啊！可我看她除了右脸之外，其它地方明明都还好好的……”
“应该是、有人帮她、把狼毒封印住了。”
梁云深不懂医术，但他能从封印禁制上读出一些信息：“这封印确实是七八十年前的，而且已经渐渐失效了，所以她的伤口近些年才开始溃烂。但伤情的发展只会越来越快，她要是再不好好医治，怕是真要活不长了……”
“那她今天买的灵草会有用吗？”
“回灵草、确实有修复肉体的功效，但、不把狼毒祛除的话，她的伤、还会继续烂下去的，何况伤口在脑袋上、万一已经侵染脑髓……”
纪皓没再说下去，但万钟音已经懂了他的意思。
炼气修士本质上还是凡人躯体，肉身脆弱，一旦重要器官受到损伤，很可能就此陨落。
而且他们修为太低，丹田太浅经脉狭窄，又受伤严重状态危急，所以根本无法承受高等阶灵药的灵力和药性。
虽然能通过各种手段拓宽经脉、稀释药性，但极高的失败率使得很多医修都不愿意尝试这样的治疗方法，毕竟一个不小心会使伤者当场爆体而亡。
到时候就连医修自己都没法说清，坚持治疗是为了救人还是想要害人了。
所以当代菜鸡医修之间流传着一句话——最难救的是炼气，该放弃时就放弃。
破秃头这样的伤势，很可能已经发展到了“该放弃”的阶段了，可她明明那么努力地想要活着……
万钟音心情有些复杂，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正好有人来买灵草，她就顺势中断了谈话。
一天时间过得很快，灵草已经卖出了不少，虽然阵盘摊位还没开张，但纪皓和梁云深已经彻底适应了环境，都能比较自然地和顾客说上话了。
倒是万钟音一整天都有点魂不守舍，满脑子都是那个叫破秃头的女修。
她见过的女修多少都带点惨，但惨成破秃头这样的，还真是平生仅见。
修仙界仙门、世家林立，散修生存不易，再加上女修的身份，又受了这么重的伤，破秃头的修行之路简直堪称地狱难度。
但这么恶劣的环境下，她还能修到炼气五层，就算她没杀过筑基期异兽，能有这样的修为还是让万钟音感到佩服。
“二师兄，你能治吗？”万钟音看着摊子，突然没头没脑地这么问了一句。
纪皓不用问就知道小师妹说的是谁：“可以试试，但根治难、不过积极用药、有希望保证、不再恶化。”
“那就够了。”万钟音想了想又问了一句，“贵吗？”
以前系统总教导万钟音，想帮别人的话也要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她于医术上一窍不通，所以只能在治疗花费上判定自己的能力范围。
人与人之间就是有亲疏远近之别，她想帮破秃头，也要在满足了玄天宗同门的日常需求之后。
“有点。”纪皓翻了翻自己的手札才继续说，“有几味辅药、很贵，根据以往、中阶拍卖会记录来看、大概需要、三万块上品灵石。”
“只要三万啊……”万钟音长舒一口气，她芥子里正好有意外收入三万多，两相抵消之后相当于救人没花钱。
知道自己有救人的能力了，下面就要看看那人值不值得她救了。
万钟音对破秃头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就算她的灵石都是大风刮来的，那也要用在值得的人和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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