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皎皎明月
万钟音还没什么反应，梁云深倒是眉心一跳。
大兽潮后，炎阳教霍家一直紧闭山门，没想到还有个女儿在外闯荡。
那霍证湘，听说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相比于砚皎皎的身世，万钟音倒是更关心她此时的状态：“你那个仇人……”
“已经解决了。”砚皎皎深吸一口气，“那是我爹最后一个私生子，他身上有不少老头子给的宝贝，我找了好多年才终于确定了他的踪迹。”
“所以你最近总说很忙没空找我，就是为了找他报仇？”
“嗯。我也是一百五十四年前才知道他的存在，老头子把他藏得太深，若不是机缘巧合我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
万钟音突然想起来旁边还有个倒霉师兄在，正想开口把人支走，转头却发现梁云深早就自己挖好了地洞、封闭了五感，全当自己已经入土了。
地洞入口处还立了个牌子，上书几个大字——有事用阵心叫我。
一个坑、一堆土，躺着一个安详的人，还有块木牌上面刻着字，三师兄这创造力着实接地气了些。
万钟音收回思绪，继续和砚皎皎的话题。
“所以你是知道你爹有个私生子，才气到改名字的？”
“更多是因为对我爹的失望吧。说好了和我娘一生一世一双人，到头来却有一大堆私生子，刚死这个还比我大二十岁。”
万钟音：“好大一个渣男！”
“是吧，你也觉得这糟老头子渣吧！但是他真的很会演，我娘活着的时候，他看起来就是举世难寻的好道侣，我人生的前半段，真的真的以为他是一个好爹……”
“我娘是个很厉害的矿修，这是个人数极少的杂修分支。许多矿修终其一生都探不到一座灵矿，可炎阳教现今拥有的三十二座灵矿，有一半都是我娘探出来的。你师父那一辈人应该都有听过我娘的名字，她叫砚如月。”
“怪不得你那么爱宝石，怪不得你现在叫砚皎皎。”
“嗯，皎皎如明月，我和我娘本当闪耀。我娘其实是有望突破元婴境的，可她怀上我的时候已经金丹八层大圆满。你知道的，高阶修士的身体根本不适合孕育胎儿，可是我娘自幼孤苦，很想能有个血脉相连的亲人，再加上她又是那么的爱我爹，所以思量再三，还是逆天而行把我留了下来。我娘生我的时候道基受损，此后百多年间缠绵病榻，她死的时候都还不到六百岁。”
“我娘直到死都不知道我爹有二心，谁知她病逝的第二天，霍证湘就领回来七个私生子。”
大小姐说得轻描淡写，但万钟音能猜到她当时会有多难过，那样的情况，甚至还不如父母双亡。
“我的小名叫霍宝宝，是霍证湘取的。我娘在世时，他一直说我是宝贝中的宝贝，可你知道吗？已经整整一百五十四年没人叫过我的小名了。”
“我之前一直不愿意去细想，直到刚才杀了我爹最后一个私生子时，我才不得不正视一个问题，当年决定改名的时候，我就已经没有家了。”
“霍证湘曾经言之凿凿，说什么将来全靠我继承他的衣钵。可我娘走的第二天，他便立刻改口，他说只有儿子才能继承他的家业。”
“他所谓的家业有一半是我娘打下来的，除了我，没人有资格拿走那些灵矿。霍证湘不是说只有儿子才能继承他的家业吗？那我就让他没有儿子。”
万钟音震惊到无以复加，怪不得大小姐说她是炎阳教教主霍证湘的独女。把所有私生子都杀了，她可不就又是独生女了吗？
果然，人在外面的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其实我娘也不是对霍证湘全然不设防，她缠绵病榻的那些年，给我备下了许多东西，其中包括了十六座灵矿的灵钥。你家没矿你可能不知道，灵钥就是灵矿的钥匙。”
万钟音轻咳一声，这个时候你就别提醒我穷了。
“那是只有矿修才能炼出的东西，一矿命脉锁于一钥，秘钥一锁，谁也别想再动那些矿藏。”
“剩下的一半灵矿，我娘虽然没有灵钥，却在里面给我留了不少人手，必要时刻，他们可以帮我毁了霍证湘的矿脉。”
“我杀了那七个私生子之后，本来想着和霍证湘再周旋几年，拿到全部灵矿之后再想办法送他去给我娘赔罪。没想到那老东西竟然想随便把我给嫁了，他要把我关在一个男人家里，三从四德洗手作羹汤，他为了不让我妨碍他重新生儿子，宁愿毁了我的一辈子！”
“一开始他还能装装样子，给我安排的是他的亲传弟子。我俩虽然没有私情，但好歹当了小两百年师兄妹，霍证湘暗示我师兄对我用点龌龊手段，我师兄不答应，后来他就被发配到最偏远的矿上去挖石头了。”
“我师兄走了后，霍证湘就彻底不装了，什么猫三狗四都敢安排给我，明的不行来暗的，我天天光躲迷情散就躲得心力交瘁了。可惜霍证湘是个元婴修士，我修为不够还杀不了他，所以知道了他还有个放在心尖尖上的私生子后，我就决定先去杀他的宝贝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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