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只剩下你跟我了”，冷逾向后靠去，刀子似的视线一点点刮过陈子布满红纹的脸，“还不打算说吗？”
陈子脸上没有表情，强光灯打下来，愈发显得他青白的皮肤没有人气儿。
冷逾把腰间的伯莱塔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也不跟你说见外话。”
“你在三处是骨干，也该知道三处是什么地方，以及我是什么人。”
“实验体作恶多端，嗜血好杀，它们杀了我们多少同胞，你都不记得了？！”
冷逾死死盯着陈子身上蔓延游走的红色纹络，像是藤蔓一样勾勾缠缠绕着。
他咬牙，细细鼓着腮帮，“你抛弃人性，背叛人类，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陈子木然着一张脸，毫无波动。
见状，冷逾深吸几口气，撩起袖子，露出左臂那条歪歪扭扭的疤。
“还记得这个疤吗？”
陈子凝滞的眼珠子突然一转，似乎对这道疤有了反应。
只要在三处待的久一点，都知道冷逾胳膊上这道疤的来历。
“那次我刚过十八岁生日，刚刚算是个大人，老头子给了我这把枪，我很兴奋。”
“那是我第一次拥有属于自己的武器，它能够保护我，保护还有我想守的人。”
冷逾摩挲着那条疤，疤痕诡谲，似乎分出枝桠，将他整个人纠缠起来。
“但我真的没想到，我要保护自己的代价，是朝一个不足四岁的孩子开枪。”
他比了个手势，“他才那么大一点，见我的第一面，奶声奶气地喊我‘哥哥’，还给我糖吃。”
“所以在队长下命令以后，我犹豫了。”
陈子的手轻微地颤抖起来。
冷逾身子前倾，双目死死盯着陈子，压低声音，语速快了许多，“可你知道我犹豫的后果是什么吗？”
“他杀了我的二十个队友！二十个！”
“他们每个人都有家人！有的人孩子甚至比他还小！明明前不久我还在跟他们说话，下一秒他们就凄惨得倒在我面前 。”
冷逾很少有情绪起伏这么大的时候，他的五官因为激动甚至有些狰狞。
“就因为我的心软，二十个家庭支离破碎。”
“他们死得好痛苦啊，肚子被破开，血跟内脏流得满地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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