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草嘴角一抽，这算什么？
放下酒杯，伸手揉揉脑袋，谢草感觉深深的疲惫。
秦皇这种人实在是太过难缠和麻烦。
他今天明明就想搞清楚秦皇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只要是能够放弃的，已经做好准备放弃。
这个态度也已经表达的很明确，可即便这样，秦皇还是缠着他不放。
“陛下，这酒可喝不下去了。”
没有心情聊下去，谢草的语气也是生硬起来。
夫子和谢子妗皆是被谢草这个语气一惊，目光中多出一丝惊讶之色。
在他们的印象中谢草可不是一个破罐子破摔之人，现在语气一改往日的内敛含蓄，这无疑说明谢草对秦皇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是酒就能喝下去，天下哪有喝不下去的酒。”
秦皇说着，伸手拿起面前的那杯酒缓慢的放在谢草面前。
酒杯和桌面触碰，一道道细微的裂缝沿着酒杯底朝着四周扩散开。
随着这不断扩散的裂缝，谢草瞬间感觉肩膀一沉，揉着脑袋的手臂缓慢朝着桌面移动。
手指不由自主的触碰到那杯酒，一缕缕气机瞬间缠绕在谢草手臂之上。
夫子和谢子妗看着这一幕，两人目光看向他处，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
谢草目光中怒火升腾，锐利的目光直接朝着秦皇看过去。
他真的很想知道秦皇如此这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从他到长安，他自认为和秦皇之间还算是默契，两者之间的关系远远没有达到这种程度。
酒杯不断朝着嘴边移动，秦皇依旧神情平静的面对着谢草的目光。
谢草眼中的怒火也在随着酒杯的移动不断朝着顶峰汇聚，就在酒杯与嘴唇触碰的那一刻，谢草眼中怒火突然消散，转而大笑起来。
笑声响彻整个大厅，夫子和谢子妗的目光也在此刻落在谢草身上。
在笑声中，谢草被迫喝下这杯酒。
随着酒液流入嗓子，缠绕在谢草手臂上的气机也随之消散。
谢草摇摇头，缓慢把手中酒杯放到之前的位置上。
“确实比之前多了几分土气，只不过这几分土气依旧带着高高在上。
陛下早已经放弃的东西，就算是再怎么寻找，也无法找到最初的模样。
土气这东西，需要走进凡尘，才会感受到，很可惜至少现在的你无法走进凡尘。”
秦皇眼中利芒划过。
他强迫谢草喝下这杯酒，为的就是告诉谢草，他心中依旧有凡尘。
现在谢草这些话却彻彻底底的把他和凡尘割裂开来，这让他推动浩然天下的初衷变得无比功利。
这不是秦皇想要的结果，也是秦皇不能接受的结果。
“谢草，你的胆子真的很大，至少到现在还没有人胆敢和你一样揣测朕的内心，想要看透朕的内心。”
平静至极的话语从秦皇口中说出，整个大厅瞬间带上一股威严之感。
这突然而至的变化之下，夫子端着茶杯静静的喝着茶。
谢子妗则是面带期许的看着谢草，她很想看看谢草在如此情况之下会怎么应对。
对于今天过来掺和一手的决定，谢子妗感觉无比正确。
今天这事情可比在长安城中游玩有趣的多，更不要说还能看到秦皇稍显失态的样子。
对！
秦皇此刻的表现在谢子妗眼中已经有些失态。
谢子妗想过谢草脑子的厉害，但唯独没想到会厉害到这个程度。
她可是和秦皇接触过，秦皇在她面前如同一团迷雾，虽说她不怕秦皇，但也对秦皇有着深深的忌惮。
“陛下，你的内心，我有必要去揣测吗？”
谢草回答着秦皇的话，心神此刻却绷的很紧。
他很清楚，这种情况之下每一句话都必须经过深思熟虑，不能越过秦皇心中的底线。
这是这场谈话能够平稳结束的前提，一旦他的话越过底线，将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他无法预料。
一直以来他都无法确定秦皇到底站在这个世界的什么位置，他能知道就是对方很强，至少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强者。
强者和所站在的位置两者并不能合二为一，在他没有弄清楚秦皇站在这个世界上的什么位置前，他每一次对秦皇试探都是在踩钢丝。
“好胆！”
秦皇笑着赞道，转头看向一旁的谢子妗。
“镇天下，你选择的这位还真是胆子大，嘴上不承认，但做事情的时候确实一点都不顾及啊！”
谢子妗摇头笑笑。
“他可不是我选择的人，他是你选择的人，要不是你出手，他或许都不可能走到现在。
你现在把他推说是我选择的人，你这人有些不地道，我突然感觉他如此试探你倒也说得过去。”
谢子妗给秦皇面子是一回事，但也不可能让秦皇这么就把责任推过来。
浩然天下虽然对谢子妗很重要，但相比于从浩然天下得到的好处，谢子妗自认为可没有秦皇这边多。
现在秦皇想要让她彻底给谢草当保镖，这在谢子妗看来秦皇有些过分了。
秦皇对于谢子妗的反应倒也早有预料，并没有太超出他的预料。
之所以这么说，也就是本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想法，现在谢子妗直接回怼过来，秦皇也不会在这件事情和谢子妗纠缠。
“人才是人才，就是自己的想法有些多。”
秦皇略带叹息的说着，看着谢草的目光带着浓浓的思索之色，就好像在思索着应该如何处置谢草一样。
“微臣要是没有自己的想法，或许早就成了一具枯骨，也不可能今天坐在这张椅子上。
陛下，以前你没有把我彻底打压下去，现在想要彻底把我打压下去，是不是有些晚了？”
谢草盯着秦皇问道。
此刻谢草的神色看上去无比平静，但内心却是无比忐忑，他不确定这些话是不是触碰到秦皇的底线。
他在赌，赌秦皇要是早就想动他，那就根本不会忍到现在这个时候。
今天这一场，只不过是秦皇对他的一种试探，试探他心中对浩然天下的坚持，对未来坚持的意志到底有多坚韧。
这就是一场考核，只要度过这场考核，那接下来的事情都会变得顺利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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