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小小的闹剧就如此落下了帷幕。
武曌只说还有事与太平公主要议，便挥退了三人。
三人恭敬地领命，然后退出了殿门。缪尘霜站在殿外，目光不自觉地投向了宫门的方向，但那里早已不见了韦团儿的身影。
“这个韦团儿，真的是胆大妄为。”李旦挥袖道，“她本是想攀个高枝，被我拒绝了，没曾想她竟因此怀恨在心，连你也一起连累了。”他的话语中透露歉意。
缪尘霜轻轻摇了摇头，宽慰道：“无碍的，殿下。嫉恨是人性的一部分，只是韦团儿把它付诸了行动，最终走上了犯罪的道路。这也是她自己的选择，怪不得别人。”
李旦听了缪尘霜的话，脸上的愠色仍未消退。他深知宫中的权谋斗争，也明白人心难测。他叹了口气，道：“这韦团儿，若是能早些明白这个道理，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缪尘霜转了话题，微微侧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向李旦问道：“那殿下……又是如何看待柳青姑娘？”
“柳青？”李旦微微一怔，她为何问起柳青来。
“柳青是个很好的姑娘，温柔心细。”李旦简单地答道。“在我受伤的这些日子里，她也一直尽心尽力地照顾我。”
“我是说……若让柳青当殿下的妃子，如何？”缪尘霜决意点破自己想说的话。
他顿了一顿，目光望向远方：“柳青确实是个好姑娘，只是……你也知道，宫中的规矩和纷争实在太多，我不想让她卷入其中。而且，以她的出身来说，我想，母后是不会同意的。”
缪尘霜这些年经常出入大明宫，自然明白，让一位身份尊贵的王爷迎娶一名罪臣之后，那决然是不可能的。
“那如果李弘的谋反案得以翻案，柳青的祖父是不是就能恢复名声？”缪尘霜心底仍抱着一丝转机。
李旦听了缪尘霜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你说得没错，如果李弘的谋反案能够得以翻案，柳青的祖父柳奭确实有可能恢复名声。”李旦缓缓说道，“但是，要翻案谈何容易？那需要充足的证据和朝廷的支持。”
“祈公子正在调查此案。我相信他。”缪尘霜看上去似乎胸有成竹。
李旦听闻，垂了眼眸，面上增了一抹阴影，“既然如此，那甚好……”
他的语气极其低沉，任谁听了都能觉察到他心有不快。
“可你为何如此热心为我牵线搭桥？难道你不知……”想说的话才到喉头，李旦又生生咽了下去。
“柳青是个好姑娘，她对殿下您仰慕已久，希望殿下可不要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意。而且，我也希望殿下能在宫中有个陪伴，能够相互扶持。”缪尘霜接过话。
李旦听闻，面上的阴影似乎更深了些。他沉默了片刻，停下了脚步，转过身一错不错地看着缪尘霜。
“假若你心中没有他人，你可会选择我？”
缪尘霜也顿住脚步，抬起头迎上李旦的目光，坦然说道：“殿下，感情之事，是没有假设的。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和对的时间遇到错的人，都是无果。”
李旦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紧紧抿着唇，半晌才开口道：“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缪尘霜轻轻点了点头，“殿下，感情需要的是两情相悦，而不是单方面的付出和等待。我希望您能明白，我的心意已经有所属，无法再容纳其他人。”
李旦闻言，面色一暗，但他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我明白了。既然如此，希望你以后能过得幸福。”
两人一言一语间，不知不觉已经快走到了宫门。
“那殿下，就此别过了。”缪尘霜行了一礼。
“嗯。”李旦淡淡地应着，目光中收敛了最后一抹不舍，转身离去。
缪尘霜来到兴安门西侧的马厩中，刚将马牵出来，却听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正如我所说的，小祸不除，必成大患。”
缪尘霜回过头来，见来俊臣正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没有选择直接杀了她。”缪尘霜仰头看向来俊臣。“你本可以，但你没有。”
来俊臣握住缰绳的手微微一滞，“不过一个小角色罢了，根本无需本官下此狠手。”
他虽背着阳光，缪尘霜却看到他的面容没有一丝不屑，而是……有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微妙感觉。
两人就这么隔空对视着，阳光愈来愈亮，和煦的光芒洒在来俊臣背上，他背着光，面容愈发晦暗难辨，他的背影在地上投射出一道巨大的阴影。
而这阴影，正好将站着的缪尘霜全部覆盖。
来俊臣的嘴唇翕动着，似乎在说些什么，可是缪尘霜并未听见。
他一勒缰绳，调转了马头，扬鞭纵马离去。
缪尘霜远眺着他远去的背影一眼，翻身上马，适才他说的那句话虽未听见，但自己却从那唇语中猜到了几分。
她打马经过西市，见巷子口有一群人在排着长长的队伍，不禁有些好奇，可是新开了哪家店铺吗？竟如此热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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